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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但听叮叮当当响声不绝于耳,顷刻之间,君大帅与秦孤桐已经交手十几照。两人武功招式都出自军中战技,走大开大合一路。然后此刻快攻急打,丝毫不逊于那些技法轻巧敏锐的招式。 李昭雪看得眼花缭乱,不停和自己习练的招式映对,只觉受益匪浅。心中正激动,忽然场中两人同时停下不动。 人不动,意不动,唯战意激昂。 刀如满弦之弓,枪如箭在弦上,两人蓄势待发,神色皆是一片肃然。 君大帅眼中燃着燎原之火,片刻烈焰熊熊翻腾。她手腕一抖,枪出如龙,劲气似岩浆从山顶袭来,层层叠叠涌向秦孤桐。 秦孤桐眼中却是一片沉冷深邃,道化心法急速流转,她血脉中战意越浓,心越是静如古井。 捭阖之刃,张弛有度。 一瞬之间,秦孤桐衣袖鼓飞,刀刃直指君大帅。刀不动,刀意却层层叠加,似一颗石头落入井中,波纹一圈圈荡开。 ——铛! 横刀与长枪一触即分,却是一阵“叮叮铮铮”之声络绎不绝,定睛可见刀刃枪刃微微震动。 两人同时向后退半步,君大帅拱手一礼,秦孤桐回礼。 众人不解其意,纷纷议论起来:“啊,谁赢了?” “怎么不打了?” “长老,谁赢了呀?” 三当家再也坐不住,从椅子上一跃而起:“肃静肃静。秦少侠承让,我们……” 他话未说完,就见君大帅收起长枪走下比武台,台下众人不敢拦她,纷纷让开一条道。顺她而来的君瀚府高手见状立即跟上去。 三当家目瞪口呆,但也不可奈何,双腿一软跌坐回椅上。霍大当家与穆耶整肃天汉寨,容得下他三当家的位子,就是因为他资历老,却无甚么势力。如今失去君瀚府的助力,莫说三方角逐,就是单与二当家争,那也斗不过。 二当家见老三突然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,本想仰天长笑,可瞧见比武台上的秦孤桐,登时就笑不出来了。 他脾气虽差,却不是傻子,当下就要开口招揽三当家:“老三,我们多年兄弟……” 岂料三当家眼珠转了转,心中闪过若干算计,全然不顾二当家脸色,对着几位长老拱手就说:“大当家既然将天字牌给、给了这位小姑娘,可见就是传位之意。如今大哥虽去,我们却不能违背他的意愿。谁要是违背大哥遗愿,就是背叛我天汉寨!” 二当家听得七窍生烟,一双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。 “嘭!” 二当家一把拍碎椅子,大步走到比武台中间。他看也不看秦孤桐一眼,目光环视台下天汉寨帮众,哽咽说道:“大当家人虽然走了,可也留下血脉。人在江湖,谁知哪天就死。难道尸体还没埋进土里,就要把孤儿寡母扫地出门?” 二当家冷哼一声,拔出腰间利器:“人不讲义气,猪狗不如!谁敢欺负大当家的婆姨孩子,老子第一个不答应!” 此刻演武场聚集了千余人,多是天汉寨“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”八部帮众。这些人并不在上层勾当,更不晓得二当家如何反复无常,但听他此刻所言,句句义正言辞,于是纷纷齐声附和。 三当家在一旁连连摇头:“二哥这脸皮,我自愧不如。” 秦孤桐听着二当家信口雌黄,不得不佩服这老头颠倒黑白的功夫。霍大当家算得一号人物,怎得二当家三当家都是这般猥琐不堪,比之张舵主真是天壤之别。 秦孤桐不欲纠缠,扬声问道:“五局三胜还作不作数?” 二当家回道:“什么五局三胜?你当我天汉寨什么地方?要是万亩田或是十二城盟的人来,难道五局三胜,然后做我天汉寨的大当家?” 李昭雪轻推一把,小钱当即领会,举起天字牌道:“我有这个。” 二当家呸了一口:“一块破牌子而已,怎么比得了大当家的亲生骨肉!” 就在二当家口若悬河之际,人群突然分开,荷兮不知从何而来。二当家心中大喜,暗道:老天助我! 秦孤桐见荷兮忽至,不由感慨万千,在鹤鸣山方府的日子,恍若前生。如今这个局面,她也不知如何叙旧问好。 荷兮一触及秦孤桐的目光,心中酸楚,慌忙垂眼低头。听得二当家问话,她松开下唇,声弱蚊蚁却清晰可辨—— “我确有身孕,但非大当家的遗腹子。” 第172章 晋江独家 荷兮一语言毕, 二当家呆若木鸡。 这女人仿佛天生就是来与他作对的!他需肚中胎儿不是大当家的种,偏偏有人说是。如今他要肚子胎儿是大当家的种,这女人竟敢说不是! 二当家怒火中烧,已经听不见旁的声音,一双肉掌扬起, 对着荷兮纤细的后颈拍下。这一击携雷霆之怒,劲风激荡撞得荷兮向前跌, 一旁的二当家长子连忙伸手去接。 二当家一掌落下, 荷兮必定命丧黄泉。间不容瞬之期,秦孤桐已宛如离弦之箭冲出。一招千里闻战鼓, 横刀出鞘,身如跃马。 众人只见一抹银光闪耀, 二当家右臂飞出。断臂之处鲜血四溅,无耻老匹夫惨叫一声, 扑通摔倒在地。 “啊啊啊啊啊!” 二当家凄厉哀嚎,浑身痉挛抽搐如同油锅里的虾。断臂流出的鲜血染红全身,似地底爬出一只恶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