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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这词用的不大对。”杜蔗被她眼神一骇,换了话头,“景家的事您反反复复,我瞧着提心吊胆。自打他们回来,陆陆续续死了多少人。这回我都盼望您胆小点。这次迦南教在北邙山围堵萧清浅,和那边江湖侠客打得不可开交,等消息传出去,各家能不警惕?” 扶槐睁开眼:“迦南一直躲在景家背后,这次出手的确太过冒失,难不成和萧清浅有什么深仇大恨?” 杜蔗:“萧清浅盗剑,谁信谁傻。” 扶槐眯起眼:“萧清浅的剑法是杀人之技,制敌之术,给她一柄桃木剑都成。这个迦南邪教怕是高手如云,否则景家何以甘愿屈从。” 杜蔗道:“景家必定来者不善。” 扶槐悠悠说了一句:“那我们就作壁上观,等他们搅乱池水。” 两人还待再说,诸宜宫长安堂主罗尔芙飞鸽传书到,是关于围剿不死狱的详情。他离得近,派了不少人手前往北邙山打探。 他不知扶槐在建邺城,消息经过周转,于是慢了半天。是夜,诸宜宫在机关城的暗线来信。这是自惊蛰之后,传来的第一条消息——围剿不死狱之前,就有人接触机关城主幼子洛续祖,许诺为其父报仇。 扶槐连夜派杜蔗前往舒家,助其吞下凌泰城,而她自己则起身前往洛阳。 今夜不止建邺城热闹,洛阳亦是喧嚷。 此番围剿不死狱,群雄伤亡惨重,然而不死狱数十年家底,丰收都不足以形容。 三路首领,君大帅率众回府,只留两名斥候在此听事。贯卫楼口舌受损害,秦孤桐力战气竭,两人都在养伤,事后诸事都落到萧清浅身上。 萧清浅出生景家,养在迦南教中当做弥赛尔教导。裁决庶务,总摄内外,不说通达谙练,也是心中有底。 她深知不患贫而患不均,真要论功行赏,计较杀了几名杀手,必定说不清。 萧清浅于是定下条例:建邺出发,中途加入各计多少。参与奔袭、新安遭伏、深入阎王殿、密探地宫、迎敌不死狱……每参与一项,就添一笔功绩。 至于死者抚恤多少,断手断脚慰劳多少,皮肉伤口一处多少,各自不同。但都标的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不识数的豪侠掰着手指也算得清。 又请然诺等人做监,将从不死狱搜罗来的金银珠宝、玉石宝器安价分好,群侠按照抽签顺序上前挑选。 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密文信函,萧清浅让几个不识字的豪侠抬到空地,当着众人的面焚烧一空。 她又请机关城的弟子布下霹雳弹,请来百姓在四周挖出防火沟。众人还在疑惑,萧清浅已经放火烧山。 群侠见她处事公允,行事果决,无不佩服至极。更难得萧清浅识变从宜,数百人竟鲜有人不满意。 一夕之间,天南海北皆在传颂萧清浅的姓名,声望鼎盛尤胜当年她初出茅庐,一剑东来肃清长江两岸,武坛盛会连战七人。 只是如今,伴随萧清浅这三个字出现的,是一位名为秦孤桐的江湖新秀。 第162章 晋江独家 秦孤桐并不知这些, 她睡了三日才醒。心中记挂萧清浅,半梦中强迫自己睁开眼。 白鸢盘腿坐在椅子上,手里“咯嗒”一捏,剥出一粒金灿灿的糖炒栗子。 往天上一抛,张嘴接住。 秦孤桐觉得这幕似曾相识, 一时有些恍惚,哑口唤道:“白鸢?” 白鸢一惊, 嘴里栗子来不及咀嚼, 一咕噜滚到嗓子眼,咳得气动山河天崩地裂。秦孤桐教她一吓, 彻底醒过来,拖着残躯替她顺气。 “咳!咳咳!”白鸢重重咳了一声, 反手摸摸后背,“姓秦的, 你下手也忒恨了。” 秦孤桐见她咳得眼泪都沁出来,也不好同她计较:“你怎么在这?清浅呢?” 白鸢没好气的说:“我不在这,萧清浅能在外面抖威风么?” 秦孤桐心想自己昏迷, 清浅的确不放心离开,只有一个关节想不通,“清浅是不是也太高看你了。” “姓秦的你什么意思!”白鸢顿时炸毛, 新剥栗子壳扔到秦孤桐脸上,“我可是兢兢业业, 寸步不离, 这三天陪着你少说吃了二十斤栗子十斤瓜子五斤蜜饯。” 秦孤桐长长“哦”了一声:“辛苦您了。” 白鸢自得的扬起下巴, 边吃栗子边讲述她昏迷这三日发生的种种事情,“万亩田的人带了十几名大夫过来,还没来得及开口,你猜萧清浅干了什么?” 秦孤桐眨眨眼睛。 白鸢道:“她那么爱端架子的人,当着百十个人的面一鞠到底,就差没跪下了。她说,千言难谢,多说一字也恐耽误,还请速速为大家施术活命。” 秦孤桐乐不可支:“那不是把万亩田的人堵得哑口无言。” 白鸢撇撇嘴:“可是不,想了一肚子表功显摆拉拢人心的话,半个字也不好说,脸都憋红了。” 她压低声音又说:“咱们交情好,我才跟你说。你别看萧清浅一副不问俗事神仙似的,手段厉害着呢。你以后…千万藏点私房钱。” 说完末了还装公道:“我这也是为你们好,不是挑拨。谁家没个拌嘴的时候,萧清浅那脾气拽的跟公主似的,到时候还不得要你去哄。买捧花买盒胭脂都要花钱呢。” “是是是,白女侠教育的是。”秦孤桐忍着笑,真心诚意的说,“能看见你我真高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