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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孤桐见状,恨得牙齿发痒。 她小心搂着萧清浅, 见她脉搏稳缓,呼吸平和,方才稍稍安心。可四周脚步声渐渐逼近, 她心急如焚。额头汗珠滚落伤口,疼得牙根发软。 秦孤桐却丝毫顾不得理会,左右一寻思, 窜进林子深处。找了一具半裸露在外的空棺材, 将萧清浅小心安置进去。她深深凝视一眼, 俯身一吻。纵然万般不舍, 还是立即盖上棺盖, 又铺了一层树枝落叶遮掩。 她一气呵成,连忙往外走去。听着群雄呼喊,辨着方向,应和一声:“我在!” 秦孤桐高呼一声,伸手握住刀柄。深吸一口气,脸上堆起笑意,快步往那处走。 贯卫楼听着她的声音,欢喜喊道:“秦少侠可安好?”他惯来豪迈逼人,说话粗声粗气,这一喊犹如猛虎啸山。 秦孤桐也不知他真心假意,口中应道:“无妨,受了些小伤。” 秦孤桐说话间已经瞧见贯卫楼,还有他身旁的青年。她知此人十有八九是方兴,心中万分不屑,面上却只能强忍不露。 贯卫楼见她突然停下脚步站定,面露好奇。哈哈一笑,拉着面具青年,对着秦孤桐笑道:“这位是方兴方少侠,他是鹤鸣山方大侠之子。我这一次,全靠方大侠出手相救啊!” 秦孤桐微微颌首,故意打量方兴。见他面具覆面,裹得严实,暗道这真是无脸见人!她心中不屑,脸上故露诧异道:“原来是鹤鸣山方少侠,往日倒是不……” 她话音未落,便听远处有人喊道——“阿桐!” 秦孤桐心头一震,骤然握紧刀柄。她全是寒毛倒立,犹如被蛇蝎盯上。 方中正快步走来,面露惊喜之色。他望着秦孤桐,上下仔细打量一番,舒了一口气,感慨道:“阿桐啊阿桐,你可把方伯父吓坏啦。” 贯卫楼闻言吃惊,颇为欢喜的问道:“方大侠认识秦少侠?” 此刻群雄闻声聚来,皆是好奇看着。 方中正抚须点头,露出慈爱欣慰的笑容:“阿桐出身凌泰城秦家。她父亲秦锐,当年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豪侠。秦兄慷慨重诺,为兄弟好友惹恼豪强…唉。说来也巧,我当年出外行医,机缘遇到他父女二人。秦兄后来留在我府上做客卿,乃我左肩右臂。奈何英年早逝,阿桐便在我膝下长大。” 众人闻言连连感慨:“原来如此,方大侠圣手仁心啊。” “人道是虎父无犬子,英雄重英雄。方大侠仁义慷慨,才能教出方少侠、秦姑娘这样的江湖儿女。” “不错不错,一门豪杰。” 恭维之声四起,秦孤桐心中连连冷笑:方中正这头厚颜无耻的老狐狸!颠倒是非,黑也能说成白!只此刻形势,我却不能直言真相。这该如何应付? 秦孤桐又恨又恼,心中焦急。群雄中有一人,心里也不好受。此人正是打算逃跑,现在又随行而来的炎门主。 他听到凌泰城秦家,顿时心里打鼓。等方中正将话说完,炎门主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。不为其他,当年追杀秦锐一家的豪强,正是凌泰城炎门。 向家当年因为盐场之事,被炎门驱逐。不久传来消息,半途遭受江寇,一家尸骨无存。秦锐豪侠仗义,惊闻好友遭难,期刊罢休。他四处打听此事,发现线索矛头皆指向炎门。他明里暗里与炎门过不去,惹得刚刚沉迷诸宜宫温柔乡的老门主万般不快。 他这一不快,就是秦家血雨腥风。 炎门主越想越怕,抬眼偷瞥一眼。 秦孤桐满身战痕,尘土与血液凝结,灰烬同伤口交织。衬得少年刀客英姿勃发,慷慨豪迈。女儿家秀丽温软的五官,尽数被眉眼间的凌厉淹没。 她手扶横刀,展眉一笑:“方家主大恩大德,我父女这么些年,做牛做马也难报一二。” 她笑得开朗,仿佛毫无芥蒂。说得诚恳,偏言辞之间意味深长。 “阿桐长大啦。”方中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她,好似一位关心后辈的长者。欣慰于年轻人出人头地,感叹于岁月流逝无情。“一晃都这么些年,我也老咯……”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,直让秦孤桐下不来台。好在之前不曾说僵,一旁豪侠中的人精们便出来打圆场。 “秦少侠,你从那边来,可还瞧见谁?” “是啊是啊,大家伙都去了哪?” 秦孤桐正暗暗气恼,闻言顺坡下驴,指着两边道:“我一路寻来,没瞧见其他人。倒是之前看见君大帅往东去,霍大当家和夫人则向西去了。” 贯卫楼闻言一叹,击掌懊恼道:“怎这般不凑巧,一个往东一个往西。到不知道这儿,还有没有其他人。” 秦孤桐话到嘴边,临时改作:“这我到是不知,要不要再寻寻?我们往那边看看。” 方中正道:“不必,此处不过雀巢之地,我们阵势浩大,有人早就寻来。不如先去地宫塌陷之处。” 众人点头称是,浩浩荡荡一同前往。 秦孤桐裹杂在人群中,心忧萧清浅,却又抽身不得。瞥了一眼方中正,心中七上八下,思量道:他怎突然出现?他怎知道刚刚地宫塌陷?对了,我当初看见万里烟云毒蜃,居然不曾怀疑,也是傻了!亏得当时提醒君大帅留意后方,才免得被炸死在暗道中。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,君大帅及时发现毒蜃扔下的霹雳弹。她立即反扔出去,避免伤亡,却也炸塌暗道密口,迫使大家一路破釜沉舟闯入地宫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