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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居士既然有通幽之法,何须贫道教你?”叶隐子哈哈大笑,抬头扬身。天边残月如勾,映在她眼中,隐隐发红。叶隐子顿时脸色发白,抿唇不语。 秦孤桐躺在雪地之上 ,脸上冰凉凉的。起先一惊,有些生气。听叶隐子话中有话,不由深思,过了许久,突然叫道:“前辈,我…” 叶隐子坐在屋脊上,扬着头,恍惚望着残月,怔怔出神,浸沉于往事回忆中。 秦孤桐躺在屋檐下,望着夜空兴奋说道:“怀帝料不到江湖人武功突飞猛进。我也料不到前辈日后能不能羽化登仙。前人经验自该不忘,然而求变还需自己。自梁瑞前辈起,历经武乱十五年,如今武历六十年,这百年间,天下日日在变,武功绝学亦如此。 我一向坚信武道无捷径,唯有勤练之。的确如此,勤则熟,熟则巧,巧则生变。我欲向前辈学,反不如自己悟道。三五十年之后,未必不能自成一派!” 秦孤桐越说越觉前途霍然开朗,仿佛找到追寻的目标,心中踌躇满志。她一个鲤鱼打滚,翻身而起。退后几步,对着叶隐子拱手一礼:“时候不早,前辈早点休息。” 叶隐子神气抑郁,挥挥手,起身拖着长长的铁链没入殿宇之中。 秦孤桐见正殿大门哗啦一声关上,快步走回萧清浅身侧,摸了摸她手,见略有凉意,不尤自责。将斗篷拢了拢,牵着她往正殿后侧的厢房。 萧清浅听叶隐子言语中明明有意传授,却不知为何截然而止。既然阿桐有所感悟,亦是好事。叶隐子那边,她决意明日探问一二。 秦孤桐自然不知萧清浅所想,将她安置好。收拾碗筷篝火,又苦练一个多时辰,洗漱回房。 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,见萧清浅睡容恬静,脸上不由露出笑意,小心掀起棉被一角,慢慢挪进去。 幽香隐隐,秦孤桐落枕便入梦乡。却不知身侧的萧清浅,正受散功之痛。她紧咬下唇,腥甜的血液一点点渗出,发出若有若无的香味。 “滴答” “滴答” “滴答” 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,由缓变快。 秦孤桐迷迷糊糊的,难道水囊漏了? 蓦地一惊,睁开双眼。 她侧耳聆听——屋外随风传来“滴答、滴答”的水声,起先清晰可辨,而后原来越急,连成一片,好似下起瓢泼大雨,随风势飘荡入耳。 秦孤桐抬手将碎发勾到耳后,心中暗道:临睡之前,明明见朔风凛冽,雪花飘飞。怎么到夜里,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? 她心中诧异不解,只当这太和山天气难测,古怪异常。她轻轻挪动身体,惊觉萧清浅身子滚烫。定睛望去,只见她眉头紧锁,睡的极不安稳。 难道是晚间吹了寒风? 秦孤桐心中自责万分,赶紧小心翼翼起身。山中无药,但冰雪甚多,可以冷敷降温。她披了一件外衣,取出手帕,轻手轻脚走到门边,“吱呀”一声推开。 顿时一股寒风咆哮,自门缝空隙呼啸而入。秦孤桐冷不丁打了个寒战,抬头望去,只见天边残月如钩,光芒微黄,隐隐发红,而月中有若隐若现的黑色阴霾。 秦孤桐盯着那月亮,眉头不由自主皱起来。她不过眨眼一下,月边几团乌云逞威,顷刻间将残月遮掩,月色尽失,只余下几颗寒星,疏落洒在天际,一闪一闪,仿佛下一刻即将熄灭。 “滴答、滴答、滴答……” 雨滴声越来越急促,秦孤桐心中腾起一股凉意。她将木门拉开些许,探头往外看去。 白雪皑皑,在这漆黑的夜色中透出些许微亮。目所能及之处,不见任何物景,周围殿宇的暗影沉寂不语。 秦孤桐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,目光扫视,周围寂静无恙,并不见雨滴落下。可耳边水滴声不断,难不成化雪了?她只得安慰自己,山中多怪事,见怪不怪。 轻呼一口气,口中热气升腾,化作一团白雾。 她上手一拉,正要将门打开。 “吱呀。” 秦孤桐浑身一僵,手扶着门边一动不动。 “吱呀、吱呀、吱呀……” 声音越来越近。 秦孤桐双目一敛,悄然退后两步,抓起桌上的横刀,挡住门口。她凝神定睛望去,顿时浑身直冒寒气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只见远处一团黑影,似人非人,踽踽而来。 第47章 围猎 秦孤桐面沉如水, 死死盯着那黑影,手中横刀蓄势待发。 “呼”长风呼啸, 乌云四散, 月华顷刻间流泻,铺满天地间。 只见那黑影原来是山魈, 似乎受伤颇重,团缩身体,蹒跚艰辛的慢慢走来。 秦孤桐顿时心疼不已, 快步出门相迎。 平日里山魈见着秦孤桐, 都是手舞足蹈,口中呜呜叫唤,对她又怕又喜欢。此刻也不吱声, 连身形都萎缩了一半。 秦孤桐吸吸鼻子, 只觉有浓重的血腥味, 不由眉头皱成一团, 又不能懊恨翠微子, 只得埋怨道:“你怎么和他硬拼, 翠微子前辈也是,下手没个轻重。” 说话间, 伸手去扶山魈。 山魈不吱声,僵硬的抬起胳膊,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黯淡无光, 仿佛两个黑洞。眼皮上各缝着两道暗线, 拉着眼皮不落下。 “咦?”秦孤桐诧异。 山魈浑身披毛, 胸口有一处光秃,是被秦孤桐用刀削去的,它平日十分在意,见人瞧去就用手挡着。秦孤桐和小野人有时故意逗它,它便爬上树,半天不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