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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步步走近,秦孤桐指尖拂过她的长发,然后抖开黛青棉布裹在她身上。伸手从萧清浅的腋下膝弯穿过,将她抱起,低哑着嗓子温柔的说:“我们走。” 秋风萧瑟,霜露清寒。 秦孤桐恐下山的时候内力不支,也不敢用轻功,抱着萧清浅出了屋子,疾步往洞口走。 过暗道时,抱着一人要避开机关,实在不易。好在萧清浅十分信任她。不论秦孤桐如何腾挪跳跃,萧清浅一直安静乖巧地抱着霜华剑窝在她怀中。 按下开门机关,看着书柜慢慢移动,秦孤桐心猛地提到嗓子眼。等书柜打开大半,看着外面空无一人,她才松了一口气。 秦孤桐伫立在黑窟窿东的楼里,静静凝听外面的声响。秋蝉在枯草丛中垂死的噪鸣、夜风撕扯树梢头的残叶,哪怕一丁点的声音都让她毛骨悚然。 走过一间间房,推开书楼大门,寒风扑满面。 残月摇摇欲坠的挂着天际,远山黑压压的如同沉默的巨人,院中那个老树伸展着诡秘的枝丫。 秦孤桐第一次觉得,自己住的地方如此寂静阴森。她甚至找不到回屋收拾的理由——从慈姨手上扒拉下两个金手镯,足够花销很久。 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,居然没有任何可留恋带走的东西。一想到这里,秦孤桐突然心中一阵轻松。她低头看了萧清浅一眼,见她阖眼浅眠,如幽兰疏淡,似全然相信自己。 秦孤桐扬起唇角笑了起来。 她将萧清浅小心放下,嗅着清甜的桂花香。虚环着她腰肢,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——背你,方便。 写完,她伸手去拿霜华剑。萧清浅愣了一下,立即松开手。秦孤桐将霜华剑与横刀一起绑着革带上,蹲下把萧清浅背起来。 “有没有碰到伤口?要是……唉。”她轻叹了一声,背着萧清浅直往平时走的后山小道。 这条道就位于书楼后方,山路崎岖颠簸。然而比走府前的大道快捷许多。对于习武之人来说,在陡峭的山石上腾挪跳跃并非难事。然而方家在后山的小道上,密布了机关陷阱,还有暗哨守卫。 当初秦孤桐第一次走这条道,就是方中正带着。指着每处陷阱机关一一说明,又将守卫暗哨叫出来和秦孤桐认过脸。 秦孤桐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越过,避开上面的穿地竖刃。密不透风的林子上面,每一处都布着蒙仙罗网。每一处粗过碗口的树里都藏着十连毒珠机关弩,稍不甚碰到机括就会被打成筛子。 一想到方家布置这些机关暗器的钱,都是用萧清浅的血换来的,秦孤桐恨不得将它们都毁了! “阿桐?” 乌天黑地的林子里突然有人轻唤一声。 秦孤桐全身寒毛直立,如惊猿脱兔。她手往后一拂,横刀无声出鞘,对着声音方向就是一刀。林中之人也是一惊,连忙从树梢跃下避开这一刀,又急急轻声道:“阿桐,是我啊,黄犬。” 黄犬是后山的暗哨之一,年纪不大,与秦孤桐最是要好。见是熟人,秦孤桐松了一口。这口气尚未呼出,她倏地浑身血液倒流,头皮炸起——明明避开了暗哨巡夜的路径! 压下满腹惊涛骇浪,秦孤桐稳住声音说:“你,今天巡夜?” 黄犬见她身后背着一人,刚刚又神色惊慌,心中疑惑不解。也不敢上前,怕吓她,闻言点点头:“不是,今天地支白鸢有事,寻我顶班。” 他这般开门见山,秦孤桐却是一愣:“天干地支?你是天支的暗哨?我只见过天支的暗哨?” “…是。”黄犬沉默的一下,立刻回答,“你别担心,我不会告诉老爷的。你看,你现在也有我和白鸢的把柄。说来都怪你那包白糖糕,她今日又馋了,死活要下山再买一包。” 黄犬说着咧嘴而笑。 秦孤桐却是心中暗叹:方中正果然老奸巨猾,只怕我每次下山都被暗暗看在眼中。不过我居然从未察觉,真是可怕。还好今日遇到黄犬,否则不堪设想。 黄犬看不清萧清浅,忍不住压低声音问:“阿桐,你这是背的谁?” 秦孤桐心中一紧,不知如何回答。 黄犬等了她一会,突然皱眉说:“你跟我走吧。” 去见暗哨守令还是方兴?秦孤桐见他转身,下意识握紧刀柄,心中却是踌蹴不已。 黄犬见她站在原地,忍不住催促道:“快点啊,我带你出去。” 秦孤桐闻言顿时鼻尖一酸,眼眶登时就红了。 有黄犬带路,秦孤桐轻松不少,只要跟着他专心赶路就行。穿过林子,便是一片空旷地带,两人自然不敢明晃晃走过去,便躲在树丛中一段干枯的山涧里调息。 此刻已经到了半山腰,然而时间也过去大半个时辰,不到一刻钟,便是寅时。到了寅时,最多半个时辰,天必定大亮。 “走吧。” 黄犬话音未落,前方怪石林立的空地上传来触发机括的声音。“蠢货!”那声音短促,然后在这寂静的夜里就是晴天惊雷! 两人连忙伏下身体。 接着暗器呼啸声音响起,远处奔来一队人马,同时密林里窜出数道身影,远处顿时打成一团。 秦孤桐心中大喜。这些人打的越厉害越好,再等会自己便可浑水摸鱼瞧瞧离开。她同黄犬换了个眼神,黄犬了然地点点头,又忍不住心中担忧同僚,不住往远处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