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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张目一看见地上有个熏炉,上前抬脚一踢,熏炉将窗户砸了个洞,直笔笔的飞出去,片刻才传来骨碌声。 浓香一时散不尽,秦孤桐忍着不适上前,蹲在白衣女子身边,见血迹凝固,伤口不在再流血。她心里一沉,抬手到她鼻尖。 “她死不了。”慈姨跟着走进来,嘴里说的轻描淡写。好像白衣女子不是一个人,不是一条命,而是一件破衣服,一片烂树叶。 白衣女子满脸血迹伤痕累累,鼻端呼吸已无。秦孤桐只觉眼前一暗,浑身发颤,一拳再砸地上:“你不想照顾她!不想在谷中!就去跟老爷说!”何必拿个可怜人施虐玩乐。要是上次就出手阻止,要是第一次见白衣女子就留个心,也不会……她仍不甘心,又伸手摸摸女子脉搏,竟然隐隐还有跳动。 秦孤桐正大喜过望,却听慈姨在耳边发疯一样吼道:“谁想照顾她!方中正那个老骗子,那个王八蛋,他骗我!他骗我!他偏我!他说给囡囡锦衣玉食,他说让我女儿做方府的小姐,有金银珠宝,有好多好多……有丫鬟有佣人。再找个金龟婿,武林世家的公子……英俊有钱,温柔体贴……可他杀了我女儿!!!囡囡啊!囡囡,你在哪啊!” 秦孤桐小心将白衣女子揽在怀中,掌心贴着她脊骨。丹田中的真气化作细流,慢慢顺着白衣女子血脉,滋润着五脏六腑。 “囡囡、囡囡…我可怜我的女儿…囡囡,为了你娘什么都能做。方中正那个老骗子,骗子!”慈姨断断续续哀嚎着,突然看见秦孤桐和白衣女子,眼中凶光闪烁。 秦孤桐见她握紧匕首走过来,却丝毫不见紧张:“你女儿没死。” 慈姨猛地一顿,手足无措的说:“你你,阿桐,你说什么?” 秦孤桐抬起头看着她,笑了笑:“方老爷什么样人,你不知道?狡兔尚且三穴,何况他。杀了你女儿有什么好处?” 慈姨愣了愣,突然笑起来:“是啊,杀了囡囡有什么好处?没有好处的事情,方中正才不会做了。虎毒不食子,他、他不会杀囡囡的,不会的!” 秦孤桐闻言也是一惊,难不成方老爷跟慈姨真有一段。既然慈姨的女儿真是方家血脉,方老爷何必大费周章将孩子掉包? 然而这其中迷雾重重,只凭慈姨一句话,秦孤桐是不敢信的。她附和的点点头,看似胸有成竹地说:“方老爷运筹帷幄,还想用你女儿要挟你好好待在谷里,怎么会杀她了?不过是把她藏起来了,方兴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才会弄错。” 有些谎言漏洞百出,但只要听的人愿意相信就好。慈姨听了秦孤桐的说,果然满意的点点头:“是啊是啊,方兴那个胆小鬼,他知道什么,呸!弄个假货糊弄我。那张脸,我一眼就瞧出来了!” 秦孤桐顺着她的话,同样面露讥讽,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句:“是啊,方兴那个胆小鬼,不过他多少也知道些吧。” 慈姨见秦孤桐和自己一般瞧不起方兴,顿时笑地更欢快:“是啊,知道心上人在这,也不敢踏进来一步。” 第14章 旧爱 心上人? 秦孤桐低头看看怀中的白衣女子,见她脸上密布伤痕,血迹斑斓,却仍可看出从前是位倾城绝色的美人。 方兴的心上人怎么会被锁在这儿? 这不是方家的疯小姐吗? 秦孤桐压下疑惑挑眉看了慈姨一眼,冷笑道:“你以前可是骗我说,这里关着方家的疯小姐。” 慈姨脸上看不出半点惭愧,反而有些得意的说:“那是方中正让我骗你的,他指着你以后给他守这鬼谷。” 秦孤桐早料到方老爷有这个心思,此刻听到也不吃惊。她敷衍地笑道:“慈姨身子好得很又年轻,只怕四五十年是用不着我的。不然方老爷为何不将秘密告诉我,也免得我鲁莽。” 方家家大业大,有权有势。谁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和方家过不去?慈姨现在神智清醒许多,只想着从秦孤桐嘴里得到女儿的消息。况且以后就要一起守着这鬼地方,慈姨反倒觉得与秦孤桐是一条船上的人。她诡秘一笑:“他想让方兴娶了你。” “啊?”秦孤桐故作一惊,心中却想方少夫人果然不是胡说。 慈姨拿了桌上的茶杯,用手帕沾了水,一边擦脸一边拉家常:“应该说是想让方兴睡你,等有了孩子,就可以拿孩子要挟你了。女人嘛,为了孩子什么不能。唉,我家囡囡也不知在哪。” 真是可笑。 秦孤桐忍不住摇摇头,方家为了这秘密…秘密?她看着怀中白衣女子沉静的睡颜,慢慢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惊悚的念头。 初次见她,是深夜时分。月色明亮,清晰可见她脸上伤痕,至少已经愈合数月以上。 再次见她,是数日前。那时从屋顶看下去,她脸上明明不见伤痕。 秦孤桐仔细端详着白衣女子的脸,发现伤口在愈合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,几乎人眼可见。 “她,是九转龙丹?” 慈姨听见她喃喃自语,转头笑道:“她是九转龙丹的药引。” 柏苍松森,花凋叶残。 站在洞口,秦孤桐转身回望。溪流旋绕龙蟠,岩穴崎岖虎踞。明明是一番瑰丽美景,慈姨偏说是鬼谷。 何止是鬼谷,分明是地狱。 秦孤桐突然抽刀,银光一闪,草木岩石四溅。她由不解气,仰头清啸。天际孤鸿,在上空久久盘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