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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,李文演唇角微弯:“母妃手上沾了那么多血,逼死我母亲的时候,可想到会有今日的报应?” 李文演垂眸,看着娴妃抖若筛糠,他心中却并无自己想象中那般快意。 蛰伏多年,该算的帐,他一笔也不会落下。 他不会让她死得太轻易。 李文演转过身去,却突然听得身后一阵莫名的笑声,在如今空荡荡的怡和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 “哈哈哈……你的报应也来了!你心尖尖上的王妃,此时只怕尸首都已经凉了!” 闻言,李文演脚步一顿,他缓缓侧过身来。 见他驻足,娴妃以为戳到了他的痛点,笑得愈发阴森:“本宫苦心经营多年,即使不能让你死,也足够撕下你的血肉!” 李文演的表情难得的有些困惑:“难道母妃当真以为,我对她情深不许?以至于把这么大的一个弱点交予世人?” “你什么意思?” “若是母妃替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,我应说声谢谢,”他的眉宇比寒冰更冷:“正巧我不知如何处置是好了。” “你说什么……你……” 娴妃再咒骂些什么,李文演已经听不见了。 他大步流星,走出了怡和殿。 殿门外,照临正在候驾,李文演问他:“蔚景逸那边,昨日可有消息?” 照临道:“禀殿下,蔚统御那边的信已经断了两天了。” 闻言,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从李文演的心底悄然爬升。 方才娴妃的话,他并没有太当真,可是如果蔚景逸他们真的失踪了…… 于是,李文演道:“最后一次传信来时,他们在何处?” 照临战战兢兢地回答:“说是刚出荆州呢。” 李文演的脸终于是沉了下来,他命令道:“加派两队人马,去荆州寻他们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,找不到就提头来见。” 照临不敢敷衍,应声而下。 站在宫墙下的李文演,握牢了自己的拳头。 周妙宛,不能死。 或者说,绝不能这时死。 朝堂未稳,他还需要谭家的襄助。 从上次的洽谈来看,不知为何,周妙宛好似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谭松,他似乎还以为他的外孙女是琴瑟和鸣的,只不过闹了别扭。 这个时候,如果周妙宛当真死在娴妃手下,后果不堪设想。 他…… 李文演收敛思绪,叫住了照临:“此事关系重大,眼下一定要瞒住,莫要让谭家察觉。” —— 一波箭雨下来,马车被扎得活像个刺猬。 山匪如蝗虫过境,霎那间便把他们的车队冲散了。 蔚景逸和任坤雄都是一把好手,手下也不是吃素的,真刀真枪地打,这些山匪还不至于赢过他们。 可问题是,山匪之所以为山匪,对眼下这块地形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,拗口处、山林间,似乎永远都有他们的人冲出来。 任坤雄啐了一声:“他奶奶的,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种!” 蔚景逸心道不妙,他们先前已经中了一波埋伏,眼下这样打下去,就算他们胜了,到头来王妃被伤还是百搭。 是以,他和任坤雄交换了一个眼神,平日里彼此看不惯的两人在这一刻立马懂了彼此的意思。 任坤雄挥动长刀挑飞了面前的山匪,闪身到周妙宛身前。 周妙宛也没闲着,吕若吕楠两兄妹一直护在她身侧,而她从袖中掏出藏了许久的袖箭,见缝插针地射向匪徒。 任坤雄一面砍向不要命的山匪,一面低吼:“娘娘,臣下护您先走!” 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,周妙宛点头,亦步亦趋地跟上任坤雄。 任坤雄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风,数丈内无人敢近。他和几个手下护着周妙宛一路狂奔,眼看就要转过葱林将尽,山坳的尽头就在眼前—— 先前的高个子山匪已然察觉他们,带着人从另一座山头超了近道追了上来。 “莫跑了,后边就是山崖。”高个儿甚至笑了,嘴角的疤格外显眼。 任坤雄不跟他废话,直接扬起刀冲了过去。 混战再起,周妙宛的一颗心跟着狂跳。 她的功夫是还可以,但撑死了打个流氓地痞,眼前持刀拿斧的恶匪实在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。 眼看就要腹背受敌,几次剑光都堪堪从她颈边闪过。 任坤雄和吕家兄妹纵有三头六臂,也总有顾不上的时候。 周妙宛急急后退,猛然蹲下躲过了从她头皮擦过的羽箭。 动作太急,受力不稳,眼看右边的匪徒再度持剑砍来,而因她这一步退得太远,离她最近的吕若尚还和她相隔七八步,怎么都阻挡不及。 周妙宛顺势抽出藏在靴筒的短匕,直直朝那人掷去! 躲过了这一刀,可她和吕若的距离更远了。 高个匪徒持剑,朝她步步逼近—— 这样下去,不是被一剑封喉,就是被逼落悬崖。 任坤雄他们发现了她的处境,可身侧的匪徒不要命似的缠住他们,一时竟相救不得。 周妙宛深吸一口气,又退后几步,悄悄用余光扫了一眼背后的悬崖。 高、可也不是那么高。 被逼摔下去,肯定是个死,不如她自己跳下去!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