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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轮手微微一摆,高贤立即闭嘴,不敢再接着说下去。 时间漫长得令人倍觉煎熬,冰轮目不转瞬地盯着内寝殿的那道珠帘,心里的恐惧在慢慢加剧,莫名的却又熟悉的恐惧感。。。。。。她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,嘴唇紧抿成一线,脸色变得更加晦暗。 良久,李茂总算从里间出来,冰轮道:“她怎么样?” 李茂顾不及拭去额上的汗水,跪下道:“太后,宸主子所幸中箭不深,只是皮肉之伤,伤口若再深些许,只怕左臂不保,思之真是险极。如今箭头已拔出,用药之后,血也止住,只是。。。。。。。” “只是什么?” “只是宸主子身子本就怯弱,利箭虽未伤及要害,亦经受不住,已是大伤元气。” 李茂看了她一眼,小心翼翼的道:“况且,似这等刀伤箭疮,极易引外邪入内,若风毒之邪乘伤口攻入脏腑,那。。。。。。。那可就。。。。。。” 冰轮焦躁的打断她:“依你说,竟是生死未卜的了?!” 李茂心里一颤,硬着头皮道:“微臣无能,宸主子此时昏迷未醒,能否醒来,微臣。。。微臣实无把握,唯有在心里虔诚祈祷,祈求上苍赐福庇佑,但。。。。。。。” 话犹未完,冰轮已是大怒,伸手抓住她的衣领,李茂惊恐之极,口中叫道:“太后息怒,微臣还有一言!” 冰轮盯着她的眼睛,慢慢将她放开,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说!” “微臣曾听父亲言道,西域鄯善国有一种药名为‘百珍续命膏’,乃是集上百种珍贵药材制成,治愈箭疮刀伤有奇效,□□皇帝曾征战八方,受伤无数,以大雄关一战最为凶险,当时右背和腿部中箭,几欲致命,便是靠一位自西域归来的商人献上此药治愈,后来天下平定之后,他曾遣使鄯善,愿以金银财帛换取,因此药珍奇难得,鄯善国王又生恐索要成例,遂婉言回绝,最后只得作罢。微臣以为,若能得之,宸太妃便可救治了。” 冰轮听了此言,垂下目光默默寻思,半晌道:“若我弄来这百珍续命膏,你能确保她伤愈么?” 对于这种药李茂也只是耳闻,并未亲见,何谈确保?但她此刻惊魂未定,又如何敢有丝毫迟疑,只是诺诺连声:“微臣自能确保。” “好,你进去罢。”冰轮盯着她,字字叮嘱:“这些天你要亲自守在这里,寸步不可暂离,凡伺候的嬷嬷女官,以及太医院诸人,皆供你使唤,御药局及御药房的所有药材,皆尽你所用,你要细心看护照料宸太妃的伤势,保她平安无事,知道了么?” 李茂磕头道:“是。”起来时腿犹发颤,倒行几步,又进去了。 高贤见冰轮沉思不语,想了想,上前道:“太后,若论此药,也不难得到。鄯善国一向依附吐谷浑,如今我大燕铁骑一路西进,吐蕃已被踏平,吐谷浑摇摇欲坠,西域诸小国无不为之震动,太后若命大将军向鄯善国求药,那国王纵然千般不愿,也不敢不依!” “不!这等小事不必惊动大将军。”冰轮回身走至案前,微一沉吟,提起羊毫,转眼之间一封信已一挥而就,她亲自封好了交与高贤:“你吩咐下去,以八百里加急发与霍凛,路上不得有丝毫延误,否则按贻误军机罪论处!还有,此事务当保密!” 高贤忙双手接过:“是!奴才这就去办!” 时已深夜,王忠等文武重臣仍在正殿守候,粗如儿臂的居烛将里里外外照得恍若白昼,空气却凝固得像是结了冰,人人皆是心情沉重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冰轮终于在一众内官宫娥的簇拥下来到大殿,缓缓转过身子,在正中铺有明黄色锦垫的宝座上坐下。 王忠忙率诸臣磕头:“臣等叩见太后!” 冰轮一双冰冷的凤眸扫过他们:“诸位卿家起来罢。” “谢太后。” 王忠正欲出言请罪,霍淞却抢着道:“禀太后,那被御林卫活捉的二十多名贼党数次欲自杀,被微臣等及时发觉阻止,微臣与于总管、白大人连夜审问,已将他们的身份及阴谋查明。” “哦?” “此事主谋正是文天和和文衍父子,他们一干逆党阴谋行刺太后及皇上,然后拥立大皇子登基,先帝只有皇上和大皇子两子,如他们奸计得逞,满朝文武纵心有不愿,也不得不向新帝俯首称臣,以及听从文天和的号令。”霍淞顿了一下,补充道:“行刺之事预谋已久,只是此前太后和皇上居于深宫,一直没有机会,幸而太后和皇上洪福齐天,化险为夷,大燕幸甚,臣等幸甚!” 其余诸臣再次跪下,齐声道:“大燕幸甚,臣等幸甚!” “托赖皇天庇佑,列祖列宗庇佑,太后和皇上安然无恙。”王忠满面愧色,又道:“臣等身在京中,不能提前察觉奸党图谋,累太后和皇上受惊,虽万死不能赎其罪,还求太后和皇上重重治罪!” 冰轮哼了一声,看了一眼跪着的诸人,冷冷的道:“于剑锋身为铁卫总管,护驾不力,即日起免去总管一职,待此事一了,即时出京,去西晏山守卫广乐行宫。” 于剑锋心中悲凉,含泪磕了三个响头,道:“谢太后恩典。” 冰轮站起身来,在座前走了两步,又道:“当日先帝在时,文天和便广罗羽翼,结党营私,仗着是皇后亲族,在朝中肆无忌惮,其子更是多有不法之事,先帝宽宏仁慈,爱惜老臣,未忍加罪。我念他是三朝元老,又念及皇后殉节而死,也有意让他颐养天年。”说时转身面对众人,声音已是寒意迫人:“未料他如此大逆不道,丧心病狂,竟欲谋反,其罪当株九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