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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轮见她笑语间眼波流转,艳光照人,心中微微一荡,便要再度亲上去,莲真笑道:“冰轮,别闹!”一边闪躲,一边珍而重之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缎彩绣龙纹荷包,羞涩的抿唇一笑,递到她眼前:“这个,送给你。” 冰轮面容一呆,眼睛怔怔的盯着那荷包,双手慢慢自她腰间放下:“这。。。是你绣的?” “对。”莲真并没察觉她的异常,托着她的手,将荷包放入她手心,嫣然笑道:“你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。” 冰轮扯动了一下嘴角,拈了拈荷包,里面似是珠串之类,取出来一看,却是一串翠玉莲子形佛珠,碧玺佛头、佛塔,又缀有一对坠角,一颗颗珠子打磨得大小一致,晶莹剔透,一望便知稀有珍贵。 莲真抚了抚她雪白的手腕,笑道:“你平日对珠玉首饰皆不在意,唯独喜戴佛珠,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戴着一串沉香佛珠的,后来也没见戴了,恰好年下我拣选贡物,一眼便相中了这个。”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:“你之前不是送了一对翡翠镯子给我么?刚好跟这串珠子相配呢。” 冰轮只觉掌上之物似有千斤之重,勉强笑道:“你选中的,自然是好的。” 莲真笑吟吟的道:“我给你戴上。” 冰轮的身子一僵,突然迅速抓住她触及自己腰间的手,这一下甚有力道,莲真只觉自己的手背隐隐作痛,不由得怔住:“冰轮,你怎么了?” “没事。”冰轮知自己失态,连忙松手,轻轻吐了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:“都入夜了,明日再戴罢。” 莲真想着她刚才的反应,神色仍是诧异,冰轮目光掠过她,将荷包和佛珠放到桌上,又拿了银执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屠苏酒,缓缓送到唇边。莲真将之前的事情暂时丢开,娇嗔道:“你又不擅饮酒,晚宴时已经喝了那么多了,现在还喝?” 冰轮看着她:“谁跟你说我不擅饮酒的?” “你以前。。。” “不要说以前,以前你们看到的只是假象罢了。”冰轮又倒了一杯,几乎一饮而尽:“我是将门之女,可不是什么闺中弱质。” 莲真只觉她今晚的言行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古怪,呆呆的看着她,冰轮把玩着手中的金杯,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缕笑意来:“先帝在时,做什么我都很节制的,包括饮酒。其实酒是个好东西,喝上一点,我晚上就能睡得沉一些,就不会经常做噩梦了。” 莲真道:“你晚上经常做噩梦?”手抚上她的脸颊:“怎么会这样?做什么样的噩梦?” 冰轮眼神透着一股子凄怆,脸上却仍在笑着:“莲真,我累了,你也不用陪我守岁了,回宫睡去罢。” “不!冰轮,你话还没有说完呢。”莲真急了:“还有,你不是说我今晚可以呆在这里吗?” 冰轮并不说话,只站起身来,双掌轻击两下,高贤已掀帘而入,冰轮背负双手,面无表情的道:“遣人送宸主子回宫。” “奴才遵旨。” 高贤看了看旁边的莲真,见她云鬓微乱,花容失色,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,可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天大变故,心下暗暗吃惊,上前两步,躬身道:“宸主子,请吧。” 第77章 次日, 霍凇宫中领宴回来,率兄弟子侄祭过列祖, 便召了锦博过去, 跟他密谈了半日,然后退回内书房, 只留心腹小厮鸣鹤一人在旁伺候笔墨。 内书房是府中第一清幽隐蔽之地,外面虽是笑语喧嚷,炮仗声声, 却半点也传不进来。霍淞神色凝重, 坐在那里思索片刻,方提起羊毫,轻蘸砚台, 奋笔疾书, 不过多时, 一封书信已一挥而就, 他将笔搁下, 拿起密密麻麻的纸张, 轻轻吹了吹气,待到墨汁全干, 折了几折装进信封,又用火漆细细封好,才要交给鸣鹤, 门却忽然被人推开, 霍淞听得声响, 心中一惊,离座而起,却见霍泽提着一个银执壶,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。 霍淞见是他,怒意顿消,那脸色却冷下来:“你如今是越来越没了规矩了,这是何等地方?往常父亲在家时,就连我也不得随意出入的。” “父亲现在不是在西疆吗?”霍泽却是笑嘻嘻的:“大哥,今天是元日,这样的大日子,你居然躲到这冷冷清清的地方来,做兄弟的来陪陪你,难道不好吗?” 霍淞轻哼一声,将信封交给鸣鹤,鸣鹤对着他兄弟二人躬身各行了一礼,便匆匆出去了。 霍泽一脸的若无其事,找了两个杯子来,斟满了酒,递了一杯给霍淞,霍淞并不伸手去接,他倒也不恼,放在桌案上,找了把椅子坐下来,然后慢慢的把自己那杯喝完了。 霍淞道:“这里可不是你饮酒寻乐之所。” 霍泽靠在椅背上,伸长了腿,自顾自的道:“晚上我去了朝阳门了,今晚焰火可真是漂亮,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元宵的花灯了。”一边说着,到底是将酒杯放到了一边:“大哥,你怎么不去看?这样的盛况,一年只有一两次而已,错过了多可惜。” 霍淞皱着眉,也懒得接话,“你不想看看太后吗?”霍泽眯着眼睛笑起来,右手在空中一比划:“她戴着金色的凤冠,穿着华丽的长袍,站在朝阳门的城楼上,那些皇亲、武将,以及一大堆的奴才,如众星拱月一般围在她身侧,连满天的焰火都好像成了她的陪衬,城楼下那些傻瓜见她出现,激动得都要晕过去了,黑压压的成片跪倒,口里哭喊着‘千岁’‘万岁’,哈哈,那场面实是滑稽可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