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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轮喝了一口茶,缓缓道:“那你记得我教你读的匈奴列传么?” 霍凛一怔,答道:“记得。” “冒顿单于鸣镝弑父一节,是怎么说的?” 霍凛思索了一下,道:“冒顿制造了一种响箭,训练他的部下骑马射箭的本领,下令说:‘凡是我的响箭所射的目标,如果谁不跟着我全力去射击它,将被斩首。’首先射猎鸟兽,有人不射响箭所射的目标,冒顿就把他杀了,不久,冒顿以响箭射击自己的良马,左右之人有不敢射击的,冒顿立即杀了他们。过了些日子,冒顿又用响箭射击自己的心爱的妻子,左右之人有感到恐惧的,不敢射击,冒顿又把他们杀了。又过了一阵子,冒顿出去打猎,用响箭射击单于的良马,左右之人都跟着射。于是冒顿知道他左右的人都是可以用的人。后来,他跟随他父亲头曼单于去打猎。。。” 冰轮见他突然停下来,便道:“接着说。” “他用响箭射击头曼单于的头,他左右的人也都跟着把箭射向头曼单于,头曼当场身亡,他便自立为单于。”霍凛心中微惊,面上神色却并无丝毫改变:“姐姐,难道你。。。” “我当然不是想弑父,也不会要你弑父。”冰轮道:“我只是希望,在取得父亲信任的前提下,你能有一支完全听命的军队。” “我定不负姐姐所望。”霍凛本是聪明之人,况自幼跟她亲密,只短短几句,已完全明白她心中所想,于是又道:“父亲现已无后顾之忧,也无需再拖延战机,他让我转告你,请你安心,他会在短时间内重挫吐谷浑和吐蕃两国,并将一举荡平西域,但姐姐必然知道,父亲志不在此。” “没错,凛儿,你说你要保护我,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。”冰轮注视着他,眸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,轻声道:“虽然我已是太后之尊,可是,你要知道,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。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对不住,月初很多事,这章迟迟才更。 没有发糖,但糖近在眼前了。 至于有人在说实体书一事,如果芙蓉这篇小说的后半部分,我自己写得满意的话,那么我会出我的第一本实体书。 晚了,明天再修改 第70章 霍凛在宫中与冰轮长谈一夜, 第二日又觐见了小皇帝宗煦, 这才回到霍府。霍淞是总理丧仪大臣之一,其后又被任命为刑部尚书, 近日本是忙得不可开交, 听得霍凛回来,百忙之中抽出时间,亲自陪他拜见过傅夫人,又引他见过霍泽和两位嫂子, 再命管家率了家中奴婢仆众等上前一一向他磕头行礼,口呼“三爷”。霍泽虽跟他从小是冤家对头, 这次也没再找他麻烦,只是语气平常的打了几句招呼。霍凛从生下来伊始, 未被他们如此正眼相待过, 这时被霍淞亲热的拉着手问长问短,心中甚是腻烦厌恶, 可是想到冰轮的告诫,又不得不虚与委蛇。让他微感奇怪的是,霍淞和霍泽两人,状态简直有如天壤之别, 一个容光焕发,一个萎靡不振,想想随即了然, 冰轮贵为皇太后, 又将彻底掌握朝政大权, 霍淞的显达之路才刚刚开始,自是春风得意,他本就长得白白胖胖,脸上现越发添了红润之色,霍泽一贯风流浪荡,成日不着家,只喜在酒肆青楼鬼混,此时正是国丧期间,诸事不能畅意,所以十分郁闷。况小厮春熙私下底又悄悄跟他说,霍泽新娶的那位夫人,虽出自公侯之家,却无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,是只十足十的母老虎、夜叉星,自娶了她,霍泽竟没过几天清净日子。 霍凛也见过霍泽的夫人刘梦蝶,当时只觉得姿色平庸,不想性情还如此泼辣悍妒,未免惊诧,偏那春熙口齿伶俐,能说会道,无事之时,将刘梦蝶种种行径添油加醋的说与他听,饶是霍凛少年为将,生性沉稳,听到以霍泽之嚣张跋扈,竟被一个女子当众打耳光,还因护自己的美妾而被抓破脸,以至于几天出不了门等事,也不禁大笑不止,心里着实狠狠的出了口恶气。 因心系西疆战况,在家小住两天,霍凛便再次入宫,拜别冰轮和宗煦,准备启程,冰轮亲自修书一封,托他带给父亲,又不免有许多叮嘱之语,及赏赐之物,不能胜记。 六月二十八日,文宗皇帝和皇后的梓宫被葬入地宫端陵,丧期结束。七月初,冰轮正式临朝听政。 小宫女手捧着精致的梳头匣子,在一旁恭敬的侍立,沁竹拿了玳瑁梳子,替冰轮梳了头发,然后细细编成盘恒髻,便有司衣司饰的宫女过来,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华丽的金冠,冰轮再站起身来,伸出双手,由她们给自己换上一袭明黄色金丝凤袍,系上描金云龙纹玉带。 沁竹见她目光总是不离梳妆台上那一个平金绣珊瑚豆荷包,便笑着道:“这个荷包很配太后这身朝服,不如奴婢给你系上吧?” 冰轮摇摇头,呆立了一会儿,自己拿过那荷包,亲自系在腰上,便吩咐道:“叫他们传早膳吧。” 大燕朝规矩,大朝在垂拱殿举行,每十日一次,常朝则根据皇帝意愿或天气情况变化,但多半是在皇帝寝宫,如长乐宫等,而冰轮第一次临朝,自然是在垂拱殿。 垂拱殿后檐六根巨大的蟠龙金柱之间,有一个宽大的两米多高朱漆方台,上面安放着皇帝的龙座,龙座后面,本是一扇精美的雕龙屏,如今雕龙屏却已后移,中间设了一道珠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