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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贵妃察觉自己失态,便也不勉强,莲真忽然又道:“好好的字,干嘛要烧了?” 皇贵妃看了她一眼:“写字只为静心,没必要留着。” 莲真道:“我只是觉得可惜。” “没什么好可惜的。” 莲真低头喝了一口茶,定了定神,轻声道:“娘娘,我今日来,一为请安,二为那日的事特来道谢。” “哪日?”皇贵妃诧异,转瞬之间便想起来:“你谢错人了,若不是桑蓉哀求,我不会去管那些琐碎小事。” “可是。。。” “你是个明白人,道谢也该明明白白的。” 莲真只得道:“是。”见她神色淡淡的,心下没由来的有点难受,站起来道:“那不打扰皇贵妃了,嫔妾告退。” 午休刚起来一会,皇帝便过来了,皇贵妃出门相迎,皇帝一手携了她进入内室,细细打量了她半晌,笑道:“看起来是大好了。” 皇贵妃道:“本来就没什么事。” 皇帝一挥手,那些宫女内监便静悄悄的一溜儿退下了,沁竹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。皇帝靠近她,笑道:“朕今日过来,你不高兴么?” “不是不高兴,只是有些意外。”皇贵妃淡淡一笑:“后宫近日添了许多新人,臣妾正担心皇上顾不上来呢。” 皇帝面上含笑:“这话若是别人说,朕只当是在吃醋,可是从你口中说出来,朕绝不会这么想。” 皇贵妃道:“臣妾知皇上宠爱莲嫔和玫贵人,可后宫还有许多新人没有得到临幸,正翘首以盼,皇上也别冷落了其他人。” “看看,现在可是你在赶朕走,冷落朕。” 皇贵妃挣脱他的手,跪了下去:“臣妾不敢。” 皇帝凝目注视她,过了许久才轻轻一叹:“冰轮,为何你对朕总是不假以辞色,而不肯稍作亲近?” 皇贵妃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道:“若是后宫之中人人待皇上都一个模样,只怕皇上也不见得如何高兴罢。” 皇帝不作声,看了她许久,才道:“说得也是。”重新拉住她手:“可是,朕是真的想你了,你好好陪陪朕吧。” 过得几柱香的工夫,皇帝终是走了,宫女们进来伺候,皇贵妃坐在床上,一手握着金丝帐,低声吩咐沁竹:“即刻叫高贤传了李茂过来。” “是。” 李茂听得皇贵妃传召,提了药箱匆匆过来,寝殿中人皆被屏退,李茂跪在床前,隔着半透明的凤帐,隐隐可以看见里面那个美丽的身影。 “再给我开一剂‘凉药’来。” 李茂声气微微颤抖:“是。” “如往常一样,你跟沁竹去守着亲自熬制了。” “微臣明白。” 李茂退出,跟着沁竹来至平日里熬药的耳房里,炉火早已经生上,沁竹关上门,李茂蹲下来,双手打开药箱,从夹层里取出一包粉末和几种药材来。 半天,沁竹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进了寝殿,李茂寸步不离的跟着进了门,皇贵早已沐浴更衣完毕,端坐房中,沁竹将药碗端至桌上,静悄悄的退下,李茂暗中打量皇贵妃,见她面容比往日更显冷漠,且有一种无比厌倦的神色。 “你父亲怎样了?” 见她忽然发问,李茂连忙跪下:“谢娘娘关心,家父已能下床走动,只是精神大不如前。” 皇贵妃声音疲惫:“那就好,你退下吧,高贤自会送你出去。” “娘娘。”李茂乍起胆子,低声道:“微臣犯的可是满门抄斩之罪。” “你害怕么?” “微臣不是害怕,只是实在不明白,后宫的人上至皇后,下至宫女,无人不想怀上皇上的龙胎,娘娘却。。。。。。” 话未说完,那个清冷的声音已打断她:“你不用明白。” 李茂住口不敢再说,皇贵妃又缓缓道:“你女扮男装进宫,乃是欺君之罪,你既然不怕,可见不是胆小之人,这事你也无需惧怕。” 李茂震惊的看着她,皇贵妃注视着她:“我知道你是女儿之身,你父亲对我说过。” “是。”李茂放下心来,垂首道:“娘娘活命之恩,如同再生,微臣家中只剩下老父及臣二人,即算满门抄斩,也没什么,臣只是困惑,娘娘为何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。” “这个你不用操心。”见药凉了些,皇贵妃缓缓端起碗来,一饮而尽,然后长吁了一口气,轻声道:“你记住一点,你父女二人是为我做事,无论如何,我都会设法保你们周全,行了,你出去罢。” 第10章 宫里规矩,凡妃以上品级的主子,每月月中可准其椒房亲眷入宫请候看视一次,略尽骨肉私情。这日一大清早,就有许多女眷进宫,一个身着织金蓝袍的年轻贵妇扶了扶头上的发髻,款款下了轿子,几个内监在前引路,没过多又换成两个宫女,贵妇人手搭着小丫鬟的手,一路缓缓步行至清泉宫。 进了暖阁,见皇贵妃正端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,手中捧着一卷书在看,贵妇人上前盈盈拜倒:“给皇贵妃请安。” “嫂子起来吧。”皇贵妃放下书,微笑道:“沁竹,给大奶奶赐坐。” 皇贵妃闺名冰轮,是安乐公霍牧之嫡女,为正室王氏所出。霍牧膝下还有三个儿子,大公子霍淞和二公子霍泽,俱为侧室傅氏所生,三公子霍凛,则是府中一个侍婢所生。来的这蓝袍少妇名叫宗荟,是本朝皇族旁支许国公之女,正是霍淞的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