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3节
绝大部分缇骑已经隐藏行踪,暗卫们更是从来不会露出身形,所有人都在暗中警戒护卫,就是不想此行出现什么问题。 现在多了小殿下……庆伯脸上虽然不显,心中却渐渐凝重了。 江南道此行,会发生什么呢?现在无法预料,所能做的便是谨慎戒备。 而在马车内,叶绥侧靠着软枕,还是忍不住出声控诉道:“半令,你上次不是说……要轻一点的吗?” 哪里轻了?她脖子上依旧还布满了被重重吸允出来的痕迹,浑身依然酸痛不已…… 明明今晨就要离开京兆了,路远颠簸,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的,但是他不仅做了,还将她颠来倒去折腾了大半宿! 叶绥都有点后悔了,昨晚意乱情迷伸手去碰了碰他手背,好像是她自己先撩起来的…… 她又羞又恼,不禁恶狠狠瞪了汪印一眼,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腰身。 她这副样子落在汪印眼中,是娇嗔憨态,让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,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。 对一个男人而言,阿宁的话就是肯定和赞叹啊。 他低低笑了起来,克制不住地凑到叶绥唇边啄了啄,才笑道:“是我的错,那我下一次再轻一点?可是……阿宁昨晚也很欢喜啊。” 他满意地看着叶绥瞬间变得通红的脸色,将她牢牢圈在怀中,轻吻了吻她发际,轻笑道:“阿宁,在床上我哪里忍得了?与有情人做快乐事,这不是夫妇间应当的么?”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颊上,让她的脸烫得更厉害了,良久良久,她才轻轻点点头。 是的,他说得很对,与有情人做快乐事,这是幸福事情。 汪印松开了叶绥,看见她娇羞的样子,喉头紧了紧,再一次靠近去亲吻了几下,随即温柔道:“阿宁,你侧靠着好软枕,我帮你按按,会舒服一些的。” 他们乘坐还是府中那辆漆黑的马车,因为要远行,马车内也重新布置了一番,铺上了厚厚的褥垫,虽然不比在房间内,也相当舒适。 叶绥觉得甚是难为情,不过周身的确很酸痛,半令乃习武之人,对人体分布的穴位很清楚,他来按摩的话,身上应该好受很多吧? 她挣扎了一番,还是依汪印之言侧靠在软枕上,背对着汪印。 当他的手按在她腰侧的时候,她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羞涩,身体也颤了颤,随即便感觉到腰身被大掌轻柔起来,带着一丝压迫力度,却又明显小心珍视。 很快,一股麻麻的热热的暖意便透至四肢百骸,身上那股酸痛似乎渐渐散去,让她舒服得不禁呻吟了一声:“嗯……” 汪印动作顿了片刻,然后继续轻按着,只是他嘴唇紧抿起来,鬓角也带了一点湿润,似在苦苦压抑着什么。 当他终于按揉完之后,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,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 他有些狼狈地看着自己胯间,狭长眉眼看起来有些苦恼: 本座昨晚明明泄出来了,怎么还这样?这可如何是好…… 幸好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,没有旁人看到他的苦恼,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平息。 马车仍在缓缓行驶着,离开了汪府、离开了城西,不一会儿却突然停了下来。 下一刻,负责驾驶马车的唐玉出声禀道:“厂公,仪鸾卫士兵截在了城门。” 第925章 不退让 汪印轻拍了拍叶绥的背部,柔声说道:“别担心,本座去会会他们。” 当他撩开车帘的时候,脸上的温柔情意早已全数褪去,神色回复了平常的淡漠,身上带着一丝杀人的杀气。 “厂公,仪鸾卫士兵守在城门,杨大将军欲厂公。”唐玉这样禀道。 杨善心一身戎装,骑马立于仪鸾卫前,与他们相对的,则是身穿鸣蛇色、腰佩七星刀的缇骑。 双方皆是沉肃威严,彼此都气势高涨,都想力压下对方的气焰,却是势均力敌,只能这样僵持着。 杨善心脸色沉静,心中却颇为恼怒。仪鸾卫士兵和缇骑成相持之,可是……他带来了两百多仪鸾卫士兵,而缇骑只有百余人! 同样的气势,不同的人数,已能看出孰强孰弱。 这便是汪印辖下的缇骑…… 他的目光落在被缇骑簇拥在中心的那辆漆黑的马车上,汪印就在其中! 作为大将军,他位阶比汪印还好,但隔着这么多缇骑,他想见到汪印都难。 哪怕他领着仪鸾卫截住了汪印一行人,也不敢贸然下令搜查,他自己知道所找的理由有多么蹩脚,更知道汪印有多可怕。 就在这个时候,前面的缇骑忽然动了,他们飞快地变动阵形,依然以汪印为中心拱卫着,中间却空出了一条道路直通那辆漆黑的马车。 杨善心双眼蓦地一缩,缇骑变换的阵形有点似京畿卫演练的阵形,但攻防之严密,远胜于他所见过的阵形。 显然,汪印已经改进了其所献的阵图。 也是,汪印在雁西卫练兵四年,改进阵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,汪印的本事向来不容小觑! “杨将军,我们厂公有请!”一个缇骑这样说道,请杨善心走空出来的那条道路。 这好像杨善心是赶着见汪印一样…… 杨善心压下了心中的恼怒,策马去到了那辆漆黑马车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汪印:“汪督主,本将接报,有细作藏匿于出城马车中,故本将要一一搜查,还请汪督主配合。” 汪印端坐于马车中,一手撩起了车帘,淡淡地看了杨善心一眼,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容上只有淡漠,喜怒根本看不出来。 下一刻,杨善心胯下的骏马猛地扬起了前蹄,同时凄厉地嘶叫起来,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。 杨善心神色惊变,他死死勒住缰绳想将马屁安抚住,却没有什么用,身子依旧随着马匹的动作往后倒着,眼见着就要被甩下马背了。 杨善心眼神陡然变得狠厉,他翻跃下马背,同时伸手狠狠往马脖子上拍去,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响起,这匹在嘶鸣的骏马猛地倒地,抽搐了几下便什么声响都没有了。 他稳住了身形,冷冷地说道:“没用的畜生,杀了便是。汪督主,你说是吗?” 汪印勾了勾唇角,竟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意,淡淡提醒道:“杨将军怕是忘记了,击杀军马者,杖二十,罚两千钱。唐玉,将此事送与御史台监察御史。” “是!厂公,属下清楚!”唐玉立刻应道,表示会听令。 “……你!”杨善心大喝了一声,像是想起了什么,陡然止住了话语,脸色竟也渐渐平缓下来。 他学着汪印勾了勾唇角,答道:“汪督主多虑了,击杀军马一事,本将自然会向御史台交代。只是现在本将要查验马车,还请汪督主配合。” “呵……”汪印低低笑了起来,眉眼半垂地道:“细作乃鸿胪寺所管,本座竟不知,仪鸾卫何时管了鸿胪寺的事务?” “本将乃奉皇命守护京兆,负责缉拿查探等事,自然要尽心极力,此事与鸿胪寺并不相孛。汪督主休要顾左右而言他,还请汪督主配合,让仪鸾卫搜查马车!”杨善心毫不客气地说道。 这一下,汪印终于看向了杨善心,用了居高临下的眼神——如今杨善心站着,比他视线矮多了。 “本座若不答应,又如何?” 杨善心扯了扯嘴角,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:“既如此,本将奉令行事,那就得罪了。来人,将……” “杨将军奉谁的令?不妨出示让本座看看?不然,恕本座不能答应了。”汪印打断了他的话语,语气仍旧很淡漠。 奉谁的令?当然不是奉皇上的令,而是奉宫中两位贵人的令。 他也不知道她们为何要下令搜查,但既然同坐一条船,这个事情他当然会做。——他也想知道这一行人里面藏着什么。 在得知汪印即将游历江南道的消息后,杨善心便一直感到奇怪: 如今形势对汪印来说大有好处,可是其却没有留在京兆巩固权力,反而前去江南道,还将缇骑放在了京畿卫西山营! 为什么? 莫不是原因就藏在出行马车中?不然,宫中两位贵人不会都下令搜查马车! 杨善心正要说什么,汪印却开口了:“说到奉令行事,本座乃奉皇令前去江南道。唐玉!” 这一声令下,唐玉便恭敬地打开了放置在马车前的箱子,从中捧出了一个明黄卷轴,小心翼翼地展了开来。 杨善心一见到卷轴上的内容,脸色就变了:汪印,竟真是奉皇令前去江南道,竟随身携带着圣旨! 缉拿细作的皇令……他可没有! 汪印突然放声“哈哈”大笑了起来,声音猛地提了起来,高声说道:“杨将军这副架势,不知道的,还以为本座窝藏什么细作呢。看来有皇上的旨意还不够,还得杨将军亲自监察过才行了。” 这一句话,当真是诛心了,更重要的是,很远距离的人都能听得见。 杨善心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,只是尚未等他说出辩驳的话语,汪印已经下令了:“下车,卷帘,让仪鸾卫查验!” 随着汪印的一声令下,跟在汪印马车后面的那几辆马车便有了声响,汪府的仆从侍卫们立刻从马车上走了出来,还将车帘都卷了起来。 那些马车中,再无一人! 第926章 畅意 当杨善心看见空无一人的马车时,脸色更加阴沉了。 什么都没有,那宫中两位贵人想要看的到底是什么? 更重要的是,汪印还说了那么一句诛心的话语。 倘若此事传到皇上口中…… 这会儿,杨善心感到十分不值得了。他在仪鸾卫大将军这个位置上,就注定要与汪印作对了,他并不怕与汪印对上,但是在这样子冒险却一无所得,当真是白费功夫。 况且他还杀了自己的骏马! 正如汪印所说,击杀军马要杖二十、罚两千钱,钱倒不是问题,但是这二十杖责,他身为大将军怎么能领?以后何以服众?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,也轮不到他推搪。 汪印脸上的笑容褪去了,冷冷的看了杨善心一眼,身上的杀气蓦地高涨起来。 这些杀气仿佛如刀剑一般割在杨善心身上,令他猛地后退了一步,同时闷哼一声,唇角淌出了一点血迹。 “杨将军,今日此事,本座记住了,日后定当有报。”汪印冷冷道,放下了车帘。 经过这一番变动,原本截在城门前的仪鸾卫全部散开去,空出了地方让缇骑和马车通过。 叶绥在马车中,自然将往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,在汪印撩开车帘的时候,她还看见了杨善心。 仪鸾卫大将军杨善心……其实前世里这个人几乎没有存在感。 前世,据说杨善心乃汪督主举荐的,到了永昭帝二十一年,汪督主身死、缇事厂覆没,当年杨善心也病死了。 仪鸾卫最值得瞩目的人,乃后来的大将军余景怀。 这一生,半令到现在还活着,杨善心也还活着,冥冥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? 她当然不知道究竟,她对杨善心实在了解不多。现在看来,他已经和半令站在对立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