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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宝,没有这个人哦。母亲的声音温柔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,我给你定一些醒酒汤吧? 拗不过母亲,姜霁北答应她会吃醒酒药,挂了电话后,他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。 他浑然不觉,在一片静谧,头顶的天花板上,浅浅地出现了两行文字。 【尊敬的体验者姜霁北先生,欢迎来到日式都市怪谈电影。】 【现在为您载入的是:个人定制片,《消失的故友》。】 作者有话要说: 新篇章开始了!这个故事取材于作者本人很多童年神奇经历,包括召唤笔仙(),一定会很有趣的~ 在这里再向大家求一次接档文预收和作者收藏~《假少爷他又又又黑化了》《恶魔?拿来吧你!》,戳专栏可见ovo写完这本就开! 第80章 消失的故友(2) 姜霁北倒回床上的同时, 天花板上浅浅的文字骤然散去。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半梦半醒之间,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关于池闲的更多回忆。 姜霁北想起年少的时候, 他和池闲经常邀请对方到自己家里玩。 两个人待在一起, 或谈天说地,或打打游戏,或是一起出去玩。 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,总是一转眼就到了深夜。 那时两家人关系不错, 孩子在对方家待得晚了, 就干脆让他在那里过夜。 想到这里, 姜霁北从床上坐起来,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, 看了一眼时间。 2021年8月12日,13:28。 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, 订了一份雪梨醒酒汤后, 便放下手机, 起床洗漱。 店家离姜霁北所在的公寓不远, 不一会儿, 醒酒汤就送了过来。 配送员按响门铃, 候在门口。 他把封装好的汤品捧在手上,脸上露出恭恭敬敬的笑容:先生,您的餐点到了。 在这位配送员的认知中, 富人区里的老爷们在看他们这些不算人的东西时,总藏不住睥睨的神态。 上一秒春风和气, 指不定下一秒就狂风骤雨,怠慢一分也不行。 姜霁北面无表情地接过餐点,等他关上门后, 笑得死僵的配送员才松了一口气。 之所以配送员如此紧张,是因为姜霁北现在独居在首都富人区的高级住宅小区里。 这里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二十万一平,金钱的筛子筛过一轮,小区的精英氛围很浓郁。 邻居有的是企业高管,有的是科研工作者,如果时机恰好,甚至可以在小区里碰见常在新闻中出现的熟悉面孔。 姜霁北自然也是精英中的一员。 笼统地说,他现在是一名电影人,搞幕后投资,也会参与电影的创作。 毕竟他的父亲是享誉影坛的知名导演,母亲是一位优秀的作家。 父母虽然忙碌,但也会抽空过来看他,小住几天。 一家人坐在一起,其乐融融,相互分享近期的所见所闻。 可以说,姜霁北的成功离不开优渥的家境。 但池闲家不一样。 或者应该称为池闲的父母家如果他现在已经搬出来独立生活了的话。 姜霁北想起来,池闲家坐落在郊区的城中村里。 那里的街道和窄巷纵横交错,狭窄的路面被各种摊贩的推车霸占得水泄不通,抬头仰望的时候,能看到被电线分割成几块的天空。 池闲家所在的地方甚至算不得小区,他家住在本市糖厂的职工宿舍区里。 他的父亲是糖厂的工人,母亲在超市打零工,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日常开销。 姜霁北记得,池闲还有一个年长五岁的哥哥。 他们读初三时,池闲的哥哥正在外地读大学。 糖厂的居民楼低矮破旧,几乎没有超过六层的。 记忆中池闲家就住在六楼,姜霁北每次去找他玩时,都要爬上六层楼。 在回忆起池闲之后,关于他的记忆像是被猛地揭开幕布,呈现在聚光灯下。 去池闲家,那时的姜霁北可算是轻车熟路。 现在他回忆起这一切,也想起了池闲家的位置。 饮尽醒酒汤,姜霁北漱了漱口,拿起了车钥匙,驱车来到多年未曾踏足的那片城中村。 开进厂区大门,他小心地驾驶着车,驶上一条不算宽敞的水泥路。 这条路的路面坑坑洼洼,碎成了蜘蛛网的模样,车轮一碾上去,他那减震极佳的四轮驱动车瞬间像犯了癫痫,疯马一样地颠簸着它的主人。 姜霁北想起来,以前他和池闲时常在这条路上追逐玩闹。 道路两侧都是居民楼,池闲住的那栋就在路的尽头。 姜霁北把车停在道路尽头的空地上,一眼认出池闲家所在的那栋楼。 他顺着石杆上因漏水而生着滑腻青苔的楼梯一路走上去,楼梯一侧的墙面上,调皮的小孩用各种颜色的笔在上面乱涂乱画。 走到六楼,姜霁北的身体先大脑一步,娴熟地右转了。 他在楼道右侧的绿漆门前停下了脚步。 木板门上的绿漆近乎完全脱落,门口的铭牌也斑驳不堪,划痕底下隐隐透出602的字样。 没记错的话,在姜霁北第一次去池闲家玩的时候,他家的门铃就已经坏了。 他伸手一按,果然没有反应。 姜霁北拢起手指,敲了敲门。 咚咚咚 咚咚咚咚 等了一阵,门内传来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。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,突然出现的一张面孔让姜霁北心头一跳。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他头发花白,面色憔悴,脸上布满了可怖的烧伤疤痕。 男人目光警惕地看着姜霁北:你找哪位? 你好,打扰了。姜霁北顿了顿。 他虽然对池闲记得分明,但对他父母的印象却模糊了。 看到这张可怖面孔时,姜霁北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了一瞬。 地址绝对是正确的,想到也许是太久没见,忘记了池家长辈的模样,他没有对满是疤痕的脸面露讶异。 姜霁北礼貌地问:叔叔,请问这里是池闲家吗?我是他的初中同学,叫姜霁北,想联系一下他。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哪句话,男人的眼睛骤然睁大。 屋里响起女人沙哑的声音:谁?找谁的? 找错人了。男人迅速回过头,对屋里的人说,随即又看向姜霁北,赶紧走,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。 男人充满敌意的眼神让姜霁北愣了一下。 如果不是池闲的家,为什么男人是这个反应?池闲难道被逐出家门了? 或者是改名了,姜霁北换了一种提问的方式:叔叔您别急,我想问一下,你们的儿子 儿子!儿子!有意思吗?男人一瞬间怒火中烧,满头花白的头发愤怒地立了起来。 儿子一词像是个触发器,听到这话,门后的女人也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。 她冲到家门口,把门撞得哐哐响,男人松开了把住门的手,用力地抱住她。 门吱呀呀地开了。 姜霁北看见,屋中面色憔悴的妇女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神情。 她的额头上乌青一片,新伤叠着旧伤,流下一串血滴来。 在妇女的号叫声中,他意识到,这个女人可能一直在用头撞东西。 一阵风声袭来,姜霁北下意识地一偏头,躲过了一只拖鞋。 滚!赶紧滚!男人光着一只脚,一只手按住妇女,另一只手去捞剩下的拖鞋。 姜霁北心知现在绝不是继续留在这里的时候,匆匆下楼。 刚下到第五层,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酸涩的门轴转动声。 他警惕地停住脚步,发现挂着502门牌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。 门缝后面露出一张老态龙钟的脸,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。 姜霁北停下脚步,看清门后站着的是一个阿婆。 你找楼上那家的孩子?阿婆的目光在姜霁北的脸上来回打转,你是什么人啊? 我是他的初中同学。姜霁北顿了下,回答道。 想来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,刚才楼上的动静全被左邻右舍听去了。 哦,初中啊,怪不得阿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 她一脸神秘地将手掌拢到嘴边,压低声音,轻声说:你不知道吧?那家儿子十几年前就死啦。 死了? 姜霁北彻底愣住。 失语一阵后,他勉强问道:怎么可能? 姜霁北表露出来的震惊之情正在阿婆的预料之内。 阿婆满意地露出诡异的表情:死得可蹊跷啦,应该是2010年左右的事情了,那个孩子被绑在河边的竹林里,等人发现的时候,他下半身已经被春笋扎穿了到现在还是个悬案呢。可惜了呀,好不容易养出一个大学生。 这话的前半段让姜霁北听得头皮发麻,但最后一句的关键词引起了他的注意:大学生? 是啊,他家儿子那时在上大学呢,应该有二十了。 十一年前,他和池闲都只有十五岁,还在上初三。 原来是池闲的哥哥。 姜霁北骤然松了口气,紧接着问:那他弟弟呢?他弟弟还好吗? 弟弟?阿婆露出疑惑的表情,池家只有一个儿子啊,叫池一鸣。 这句话成功地让姜霁北再一次被镇在原地。 那池闲呢?你认识池闲吗?他盯着阿婆,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,他们家应该还有一个弟弟,那年十五岁,读初三 没有这个人啊,小伙子,你找错人了吧?阿婆往门缝后缩了缩。 下楼的时候,姜霁北听到了好几家住户探头探脑的动静。 楼顶那家女人又疯了的消息在矮楼之间是不可多得的谈资,他甚至可以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。 谁又去他们家面前提孩子的事了? 啧啧啧太惨了就一个娃 姜霁北刻意放缓了步伐,但即使是从其他住户的嘴里,也没有听到半分关于另一个孩子的讨论。 怎么可能呢? 离开糖厂生活区,姜霁北没有立刻驱车回家,而是在厂区里转了转。 沿着一条直行的道路,他来到了少年记忆中的一片废弃荒地前。 回忆里,那片荒地上长满了各种野生绿植,还有一个巨大的生满铁锈的秋千。 十一年过去,姜霁北看到,那片荒地已经被填平,原本放置秋千的地方也改成了一个商店。 商店里,几个小孩正在买零食,他们掏出零碎的纸币,换来了店主手中的金平糖。 孩子的快乐轻盈得如同金平糖透明的玻璃包装纸,他们交换玻璃纸,把玻璃纸挡在眼睛上,相互分享自己眼中的太阳有多美。 回忆里的池闲,也说自己要看太阳。 那时的池闲站在秋千上,姜霁北站在秋千边。 池闲握住秋千的吊索,鼓励姜霁北把他推得更高一些:再荡高一点,我就离太阳更近一点。 那你抓稳一点。 在欢声笑语中,池闲越飞越高。 他伸出一只手往天上探:阿霁,再推我一把! 好! 荡到半空的池闲离太阳仿佛只差一指的距离。 姜霁北往后退了几步,瞅准了池闲荡到最低点的时机,冲向秋千,用力地推了他的背一把。 少年人对引力和惯性缺乏认知,又认为自己的本事大到可以与天地平起平坐,更不知后果为何物。 池闲飞起来了。 秋千的吊索从他的手中滑出,有那么一瞬间,他像一只滑翔的隼,在太阳前停滞了几秒,脸上还挂着没有收尽的笑容。 随后,在万有引力的定律之下,池闲的身体在空中画了一道抛物线,面部朝下,重重地摔落在地。 太阳滋养的绿植亲切地拥抱了少年人,可是他飞得太高,落到地上的时候,草地里传出了清脆的折裂声。 姜霁北听过这种声音。 那是他导演父亲剧组里的音效配音师在折芹菜,这音效对应的画面是 骨头折断的画面。 池闲在草地上抖了几下,头下漫出鲜红的血。 阿闲!姜霁北慌慌张张地跑到池闲身边,想去把他扶起来,又怕把人碰得更碎了。 就在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的时候,池闲却自己爬了起来。 池闲抹去脸上的血,对姜霁北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:没事,我是不会死的! 之后的池闲竟真如他所言,奇迹般地没事了,只是在下巴上留了一块小小的疤。 但在此之后,姜霁北就坚决不帮池闲推秋千,也坚决拒绝池闲给他推秋千了。 阿霁,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没有姜霁北助推,池闲的秋千荡得不起劲儿。 姜霁北摆出严肃的小大人样:不可以,你坐上去晃晃就行了。 现在来故地一游,就算是想再一起荡一荡秋千,也找不到人,更没有秋千可以荡了。 把车开离厂区,停在厂区外的街边后,姜霁北在街上转了转。 记忆之中,他对池闲生活的这片街区了如指掌,十几年前,两个少年骑着自行车,钻遍了大街小巷。 姜霁北记得,出了厂区大门,再往前走两个路口,在红绿灯拐角处的人行道上,有一个二手书摊。 那个书摊的摊主是一个看起来精瘦干瘪得像人参精一样的秃顶老头,他时常骑辆小破三轮,满大街小巷地转悠,上人家家里收废品,再把收来的二手书积攒起来,以极低的价格摆摊售卖。 池闲和姜霁北经常光顾这个二手书摊。 姜霁北不缺零用钱,想看什么书,大可去书店购买全新的。 但池闲常来这个书摊,他性格开朗,和谁都能聊两句,连带着摊主也认识了姜霁北。 这里的书都很便宜,那时的池闲告诉姜霁北,而且在这种旧书摊上,你会收获一些意想不到的老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