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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定了。” 子桑记事不多,这个忘不了。 两梦同织,且待余生共欢。 跨岁向来都是寓兆新的开始,上至君王,下至小家苦奴,都会因着这等节庆而相与庆祝。 军中虽讲究不多,可在这一日也是从早时便全军忙活着分酒备菜。 连下了三日的风雪也掩不去四处漂香的大肉蒸烤之味。 不管是认识不认识,相熟与否,见了都互道一声:“新正岁安。” 意为来日即起,长年久安。 因全军都被动员起来准备酒食,热闹异常,伙房里打下手的更是多得很,石竹犹是又偷跟出来找子桑他等。 李巨力因着被子桑告知晚上与将军一众同食,早便抛下了自己平日的那帐兄弟跑黏在子桑帐中就等开吃。 见了石竹进来,李巨力,一双脚就蹬了出来,伸得老长。 两只脚刚好挡在石竹面前,李巨力瞪眼说:“看见没,新的。” “哦。看见了。”石竹一眼便看到李巨力左边脚后跟没包上…… 白允沫在旁边知道鞋子内情,只暗觉李巨力这糗出大了,忍不住要笑:“不就是一双鞋嘛,看你得意的。” “那怎么能一样,这可是子……昭和给我纳的。”李巨力一时得意差点就把子桑的名字直说了出来。 石竹嘟囔着,眼睛仍是总不时瞅鞋跟,拧着眉说:“你这包不起来还是别穿了罢……。” 冰天雪地,脚跟老露在外边,不冻坏才怪。 李巨力面色一唬:“那怎么行,今天岁首,就是要穿戴新东西才好,你自己没有就别看不顺我的东西。” 白允沫越发要笑,推了李巨力一把:“看把你得瑟的,去帮我把阿柱他们叫来,晚上一起。” 这事,也是子桑与周载说的,白氏给了这大份的跨岁宴,总不能随便冷待了人家。 再者这三个下人在军中也自呆了这般久,不仅安守本份,还多有帮着料理伤患 ,同席也未为不可。 李巨力正这帐中干坐了一天,此时有事做何乐不为,正穿着他的新鞋凛然起身。 顺带还要特别告诉石竹说:“晚上我和将军们同宴,知道吧?” 山珍海味不重要,重要的是能与名将同席饮酒吃肉。 他已经在军中把这话不知同多少人讲了。 “知道呀,子桑说到时候让我两挨着坐,不至于冷落。” 李巨力咧到耳边的嘴角就收了一半,怎的啥好处都有这小子的份。 听到同食的消息后,阿柱连连向李巨力道谢:“有劳有劳。” 旁边负责看守的甲士也都松了口气欢喜地退回各自营处。 “咦,竟然都穿了新衣。” 石竹时常有跟着白允沫身边,对阿柱等人都不算陌生,一眼便看出三人身上料子不一般,穿得像城里贵人似的。 夜色已然近了,营地四处都升了火,极是明亮,到处都闹烘烘的庆贺声。 主将军帐内已然架上了两张大桌子。 况旬抚掌而叹:“这大圆桌,还是上几代有君王来景玄关巡查时特地打造的,就用过那么两次,没想到竟还有机会。” 一盘盘热过的菜式都慢慢于食盒子里端了出来,看得这个中鲜美,即使平时都是大将,此时也都忍不住主动动手来帮衬着赶紧把菜上了来。 待酒再拿了上来时,个个眼睛发直,这可是上等的浮州美酿。 两张桌子都坐的主将,再多其它便坐不下了,只能席地而坐,于旁边分食。 此番大家心里知道这个阿沫医官家里边送来的东西,坐主桌是必然的。 周载于外边巡了一圈回来,后边跟着一身甲胄的随侍昭和。 “大家都起身与将军作礼,然后请入上座。” 周载扫了一眼这大圆桌,有些愣,平时都是习惯了个案席坐,似这等圆桌宴可是许早以前的传统了。 况旬一下子看出他的意思便说;“这酒菜装盘按的都是圆桌的制式,我才令人特地抬了出来,此等格局倒也热闹。” 于是便入了座,子桑坐其右,旁边挨着白允沫,白允沫念及阿柱等毕竟是生人,就让坐在旁边,阿柱旁边再围下去便是泊玉,快手,李巨力。 石竹怯生生地挨着李巨力,暗中扯了扯李巨力的袖子:“我要跟你换换。” 李巨力此时亦是紧张得很,主桌这边除了周载,还有况旬,左副将……总之于他都是高不可攀的人,越想,越是拳头据得紧紧的。 被石竹这么一扯,心里一口气忽散开来,便一下子不那么紧张,扭过头来问他:“为什么?” “这边坐了个生人我不太习惯。”石竹小小声地说着,偷偷扭头看了眼旁边满面腮胡的将领,总觉得严肃得很。 李巨力认得也是军中颇有威望的人,于是心下虽紧张,也仍是硬着头皮与石竹换了,嘴上还不忘记说:“没出息。” 换了座位后,石竹人就放开了许多来与快手聊天:“你的剑和别人的不一样,很好看。” 快手看了眼这小子,暗自嗯了一声,注意力却仍是集中在自家少主身上。 他的任务是护着少主安全,他一双眼睛也注意到少主身边的阿柱。 阿柱这两天总有些不一样,不过快手说不上来阿柱哪里不一样,他对世事所知甚少,人心更是难解,还是剑好,你让它指哪里便是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