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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 “十三床,伤口拆线啦,回去之后记得三天以内暂时不要沾水,有不舒服及时来就诊。” 护士说着,轻轻按住了他的脑袋,把缠在上面的纱布拆了下来。 离得近,林又元看见她胸牌上写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:苏悦。 亦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。 自从林家失势后,围着他转的那些莺莺燕燕都销声匿迹了,他再也未曾近过女色。 少年咽了口唾沫,心猿意马的,又说了几句浑话调戏人家,惹得小护士面红耳赤,把纱布往托盘里一扔扭头就走了。 “护士长,十三床那个病人又……” “嗐,那人啊,出了名的泼皮无赖,警察都管不了,赶紧让他出院走吧。” 听着一帘之隔医务人员的小声抱怨,林又元得意地吹了声口哨,把刚刚从小护士身上顺来的钱包装进了兜里。 不多时,还是那个小护士进来。 “手续办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 林又元一瘸一拐下地,走出病房大门,末了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多嘴问了一句。 “那我的医药费呢?” 小护士没好气地道:“那天送你来的那位警官交了。” 林又元顿时一阵后槽牙疼。 “喏,就是那位。” 宋亦武还穿着他那套黄不黄绿不绿的制服,手里拿了个笔记本往过来走。 林又元扶着墙和他擦肩而过:“别以为你给我垫付了医药费,我就会感激你,这钱是你自愿给我的,我才不会还给你呢。” 宋亦武停下脚步,哭笑不得,当然还记得不久前他在警察局里吆五喝六的那一幕。 他也因此挨了训,不过年轻人并没有放在心上,他心胸豁达,人也敞亮。 “不要你还,但是当时打架的那几个人还没落网,需要你协助调查。” 话音未落,林又元已扶着墙走远了。 警官摇摇头,笔记本在掌心里拍了两下。小护士见真的是他,迎上来,面色喜悦。 “警察同志,我们科室商量过了,这钱也不能要您的,还给您退回去。” 宋亦武摆手往后退:“不成不成,看病哪有不出医药费的……” 苏悦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包,伸手一摸兜,没了,顿时面如土色。 “钱……钱……钱没了……” 宋亦武眉头一皱:“没事不着急,慢慢说怎么回事?” 小护士结结巴巴地:“我……我一上午都在医院没出去过……钱包就放在右侧兜里,里面还有其他同事的捐款,要一起退给您的……” 宋亦武用牙齿咬开了笔帽,一边听一边记:“从早上到现在接触了哪些人?尤其是能和你近距离接触的,外人。” 小护士听他说着,突然想起方才她给病人换药时,林又元趴在她胸前,手也不安分。 她还以为是在揩油,谁知道是…… 小姑娘涨红了脸,宋亦武也看着身后的走廊,想着刚刚走过去的那个背影,猛地把笔记本一合,拔腿就跑。 “抓小偷啦!” 苏悦也跟在身后狂奔,张嘴就喊。 林又元听见身后的动静,连滚带爬跑下楼梯,摔倒在医院门口,爬起来就往前冲。 到底是个有伤在身的人,跑出去没多远,就被人摁倒在了花坛边上。 宋亦武从他手里夺过了钱包,交给一旁的护士:“拿来吧你,看看,有没有少什么东西?” 说是钱包,就是手工缝制的绒布袋子。 苏悦捧着这有些破旧脏兮兮的布包,拉开了系带,喜极而泣。 钱都在,最重要的是,里面的一张二寸照片也没丢,那是她妈妈唯一的一张遗像。 小姑娘拿起来看了又看,拂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,这才又装了进去。 “一分都没丢,谢谢您,宋警官。” 宋亦武把人拷起来:“我说你啊,一天天地不务正业,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持械斗殴,干这些能填饱你的肚子吗?啊?” 彼时少年已经落魄,头发乱成鸡窝,结成一绺一绺的,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入院时的病号服,短了一大截,露出长满冻疮的手和脚脖子,因为长期不洗澡,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。 林又元红着眼睛咆哮:“要你管!你他妈算是哪根葱……” 他话还未说完,一辆豪车停在院门口。 富二代打开车门,扶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人走了出来,正是那位梨园戏子。 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,女人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。 男人把烟头扔到了他头上:“哟,这不是我们江城市赫赫有名的林二少,林公子吗?怎么也沦落到了这步田地了?还叫人拿手铐拷住了,啧啧啧,实在是可怜。” “只是不知道这回,你爸你哥还会不会为你出头了?” 他不提还好,一提林又元心中就涌起滔天恨意,气血翻涌,挣扎着往过去爬,目呲欲裂。 “是……是你陷害我爸,我哥呢?!我哥怎么还不回来?!” “那谁知道呢?兴许是死了吧,不过,这又关我什么事呢?”男人说着,蹲下身来,拍了拍宋亦武的肩膀。 “我说警官,这人可有前科,父兄至今还在审查中,可不能掉以轻心,得好好查,查好了加官进爵,前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