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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仙长,你醒了?” 一片阴影倾来。 褚怀霜抬眸,仔细将那张脸端详一番,又看了看自己正躺着的地方,心中一惊,瞬间想起前事。 她怎么被半杯酒放倒了?!还躺在游倾卓膝上! 褚怀霜慌忙坐起,揉着太阳穴问:“现下是什么时辰?” “已是午时一刻。”游倾卓看着她答。 “糟了!我还要为你庆生,怎就自顾自睡过去了?”褚怀霜很是懊恼,急着起身,忽被搭住手。 “睡一觉也好,不碍事的。”游倾卓声音里含笑,“仙长请放心,我爹做饭很讲究,这时候回去,或许鱼才刚下锅呢!” 河堤上风凉,褚怀霜扶着还发晕的脑袋,待彻底清醒后,心道这可不行,误了时辰不好。 但垂眸看了眼搭来的那只手,她想了想,依着游倾卓的意思道:“好罢,我听你的。” 她没让游倾卓挪开手,游倾卓便一直搭着。 “这酒坊,我还是头一次来。”游倾卓看着河水,问,“仙长呢?” “我倒熟悉此地。”褚怀霜道,“你若欢喜,我可为你引路看景。” 游倾卓点头,“那就劳烦仙长了。” 她不急着回去,褚怀霜也有与她多相处的小心思,遂起身,“走。” 河堤上的植被有些湿滑,褚怀霜正走着,忽听身后响起一声惊呼,忙转身,接了差点滑倒的小道侣入怀,揉了揉她的脑袋,“你牵着我走,我们转去路上。” 高高兴兴地带着游倾卓沿河逛了一圈,待到午时二刻,褚怀霜才与她一起回到酿酒的屋中,准备向倚淳真人告辞。 结果迎接二人的只有酉昔。 “师父已歇下了,托我将这两坛新酒给您。” 麻衣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拎着酒坛,看着褚怀霜收好,这才与二人行了礼,转身入屋,将门关上。 和游倾卓离开寻竹镇前,褚怀霜正要问她想买些什么,怎料随身携带的传讯珠忽有了反应。 褚怀霜诧异地取出传讯珠,发现亮的还是红芒,登时浑身一激灵。 竟是紧急传讯!还是由掌门发来的! 普通传讯通常是白芒,只有遇到大事时,修士才会动用红芒进行传讯! 这是上一世未经历的事,褚怀霜唯恐仙门中出现什么变故,慌忙探入灵识查看,却只见“速回”二字,简洁明了,又让人看了一头雾水。 “游小友,门中忽然有急事,我……”褚怀霜捏着传讯珠,只得朝游倾卓道,“我送你回去罢,庆生却是赶不上了,请务必代我同你双亲道歉!” 游倾卓却扯了扯嘴角,露出笑容,“不必了,我认得路,仙长还是快些回去为好,不要误事了。” 说罢,她将与褚怀霜相牵的手松开,不等对方回应,匆匆往镇外跑去。 见她骤然跑开,褚怀霜一怔,待伸出手时,却是连她的衣角也没来得及碰到。 面前往来的人多,褚怀霜看着不见游倾卓的街道,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。 只是迟疑一瞬的功夫,她的倾卓怎么就不见人影了? 但念着门中未知的变故,她只得唤出灵剑踏上,往玄仁宫赶去。 “怀霜,玄仁宫见。” 站在浣衣河畔,望着褚怀霜消失在天际的背影,游倾卓微微抿唇,忽低声道。 若她没有记错,褚怀霜会因筹备纳新大典,从今日开始便事务缠身,半个月无法下山来。 游倾卓试着唤出灵识,发现灵识还停留在上一世的境界,顿时一喜,忙内视。然而丹田却是空空如也,并未纳入丁点天地灵气,也没有凝出金丹或元婴,境界约莫连最低的炼气期都没有。 这让她稍稍有些失望,不过转念一想,天道让她和怀霜一起重生,她已没什么可怨恨的,不如趁着试炼大比开始前,先问养父母要来游家的心法,早日引气入体,突破到炼气期再说。 玄仁宫,掌门大殿外。 褚怀霜收剑落地,赶往大殿,步履匆匆,心里虽焦急,面上仍保持从容。 侍奉弟子引着她绕到大殿后方,一名身披素色纹莲大氅的女修士正静候她。 女修士站在一幅星图影像前,背着手凝视星图。 “怀霜见过掌门。”侍奉弟子离开后,褚怀霜朝着掌门的背影行了一礼,呼吸尚有些急促,“不知掌门急急唤我来……可是筹备时出了什么变故?” 一般而言,只有男女修士会有后代。 褚怀霜却比较特别。她是一对妻妻的孩子,由其中一位娘亲将自己的身外化身投入胞宫,孕十月而诞。 而在她百岁时,两位娘亲分别成为了玄仁宫的掌门与掌门夫人。 现下召见褚怀霜的掌门,便是她生母褚云菡。 “怀霜,你可记得十年前的那次占卜?” 又看了一阵星图,掌门忽转过来问。 褚怀霜一怔,而后点点头。 那么重要的占卜,她自然记得。 不管是上一世,还是这一世,十年前的今天,都是她刚当上丹宗大长老的日子。 依照玄仁宫的传统,每位新任长老都要接受太上长老的占卜,用以推演其后续发展,从而能使他们及时把握机缘,或是规避祸端。 “那时星辰初现,便天降急雨。”掌门继续道,“从玄仁宫历代相传的《星典》来看,这是不祥之兆。你命中注定要遇一祸星,且无法回避,如与之相处时稍有不慎,便会使你万劫不复、道消身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