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月窈窕 第39节
她的沉默让江厌辞垂目多看了她一眼。然后,江厌辞忽然抬起月皊的脸,再次吻了下去。 他忽然的动作让月皊懵住了。 她人呆呆的,身上软绵无力,只由着江厌辞撑在她后腰的手扶着,若不是他撑着她,她定然没有力气坐直身子软绵绵地向后跌去。 第二次被吻,月皊不似刚刚第一次那样懵,这一回她勉强挤出丝神志来,让她清楚此刻的每一缕湿漉漉的滋味。 她回忆着江厌辞上一次吻她时说过的话,这次不等他交代,她主动笨拙地慢慢张开嘴来承迎。 显然,江厌辞这次收了些力气。 可当他放开月皊,望着怀里的她。月皊软绵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,明澈的眸子不再明净,好似懵了一层水雾。她仍旧檀口微张着,一声接一声绵绵喘着。 望着月皊如此,江厌辞的那句“这次还疼吗”便没有问出口。 江厌辞望着月皊微张着小口喘息的模样,再次低下头。这一次,他抿着唇,只用唇贴了贴她的唇角。 月皊红着脸,慢慢抿起唇来,她抬手,指尖轻颤地搭在自己红肿湿漉的唇上,露出一双盈盈美目望着他。 “廿廿!你昨晚怎么跑啦?”余愉连门也不敲,直接闯进来。 她站在门口,看着床榻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,不由地生生停下了脚步。她脸上的笑容也不见,睁大了一双本来就不小的圆圆杏眼,一脸惊愕。 月皊立刻回过神来,慌乱地从江厌辞怀里起身,端正地坐好。她望向余愉,笨拙地开口:“我、我……我……” 可是说来说去,说了半天只有这么一个“我”字,再说不出别的话来。 江厌辞转头,望向呆立在门口的余愉,冷声道:“下次再乱闯,敲断你的腿。” 余愉打了个寒颤,知道师兄说的可不是玩笑话。她再也不敢多待,转身就往外跑,因为太急,跨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,差点被绊倒。 幸好吴娘子迎面过来,及时扶了她一把。 “娘子醒了没有?”吴娘子一边问余愉,一边继续往前走。 余愉赶忙拉住吴娘子的手腕,警告:“再往前走,小心你的腿被敲断!” 吴娘子一脸茫然,倒也的确被余愉煞白的脸色吓到了。 屋子里传来月皊软软的声音——“我刚醒还没起身,什么事情呀?” 吴娘子听着月皊软糯的声线,越发觉得余愉在胡说八道,故意吓唬她。 吴娘子也没进门,只站在门外禀话:“娘子,对面张氏又过来了,带了些腊肉,说是想找娘子叙家常。” 月皊转头,望向映在窗口上的日光,恍然发现时辰已经这样晚了。 她轻轻推江厌辞,带着点嗔意:“怎么这么晚,早该起了。” 第三十四章 江厌辞沉默着,没接话。 是他想起这么迟的?明明是他刚刚想下床的时候被她抱住,不让他起身。 月皊亦觉得自己轻推江厌辞的举动有点不合适,她偷偷看了他一眼,立刻收回视线,起身下床。 她走到衣柜旁前翻到衣裳,回头看向江厌辞,心虚地小声说:“你不许看……” 江厌辞颔首,动作很快地将外衣穿上,直接走出屋子。 · 张氏得知月皊起得晚连早饭还没吃,觉得是自己来早了,将腊肉放下,笑呵呵地先走了,走前说等有了空再过来说话。她回到自己家,秀秀赶忙迎上来,仔细瞧着娘的脸色。 “没见到人。”张氏道。 “不在家吗?”秀秀赶忙追问。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,秀秀不可能不关心,自母亲出了门,她就开始提心吊胆。 张氏摇头:“有钱人家就是和咱们不一样,可以睡到日头晒屁股。我听他家的婆子那意思江家的小娘子还没起,我也就不在那碍眼了,等下午再过去一趟。” 秀秀点点头。暂时没有得到答复,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短暂的安心,还是变得更心焦。只能说心事重重。 · 月皊大半日不见余愉,甚至连用午膳的时候也没瞧见她的影子,直到半下午,月皊才看见余愉。 余愉一看见她,就哼了一声。 月皊赶忙去拉她的手,软声说:“三郎凶你,你不生他的气,和我置气?真是没道理。” “我干嘛生师兄的气?师兄一直那样啊,他凶我我乐意!” 月皊蹙着眉。心想鱼鱼姑娘是真的不讲道理! 余愉重哼了一声,用手指头戳戳月皊的脑门,不高兴地说:“就是气你!气你不肯告诉我亲嘴嘴是什么滋味儿!” “啊……”月皊轻啊了一声,目光游移躲闪起来。 “你还想骗人吗?”余愉瞥着月皊的嘴,“好吧,现在是消肿了。我今儿个早上进屋的时候看见你的嘴都是肿的!” 余愉说着,又用手指头戳了戳月皊的脑门。 月皊赶忙护住自己的头,嗡声说:“你别戳了,好疼的。” 她哼唧了两声,才声音低低地说:“我昨天之前是不知道嘛。现在可以告诉你了……” 余愉立马不生气了,她挨着月皊坐下,好奇地竖起耳朵来:“你说!你说!” 月皊却不吭声了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 “快告诉我嘛。”余愉轻推着月皊,催促。 月皊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。她开始回忆,可是又怕回忆。回忆刚刚开始,她觉得唇上就开始微微泛着酥麻的疼痛。 眼角余光瞧见江厌辞从外面走进屋中,月皊赶忙提声:“三郎,鱼鱼姑娘有、有事要问你!” 江厌辞将目光落过来。 余愉一怔,恨不得掐死月皊。她自然不能真的掐死月皊,却的确伸手朝月皊的胳膊上掐去。 月皊急急起身就要逃,直接逃到江厌辞身后。她攥着江厌辞的衣襟,从他身后歪着头望向追过来的余愉。 余愉果然不再追,望着江厌辞直抽嘴角。 “你很闲?”江厌辞问。 余愉立马摇头,摇个不停。 “厨房要出去买菜,你跟着。”江厌辞道。他总是如此——用最古井无波平淡的语气,能说出让人不可拒绝的命令之意。 前一刻还在摇头的余愉立刻开始点头如捣蒜。她也不久待,侧过身,避瘟神已经绕过江厌辞,溜出房门。 月皊弯着眼睛好笑地目送余愉走去。余愉走了没几步,回过头来冲月皊扮了个鬼脸。月皊一怔,不由轻笑出声来。引得江厌辞回头。余愉一见江厌辞回头,吓得立马变了脸色,扭头就跑。 月皊忍俊不禁。她回过头,仰起小脸望着江厌辞,含笑问:“三郎,鱼鱼姑娘为什么这么怕你呀?” 江厌辞还没回话,月皊的视线因落在江厌辞的唇上,而变得眸光有些不自然。她轻轻抿了下唇,垂下蜷长的眼睫,不再看他。 下巴忽地被江厌辞捏住,脸也被他抬起。月皊不得不重新抬起眼睫,望向江厌辞的眼睛。 江厌辞微屈的食指抬着月皊的下巴,拇指指腹沿着她的唇线轻捻,问:“还疼吗?” 月皊下意识摇头说:“不……” 随着她的动作,江厌辞轻捻她唇的拇指一不小心滑进她微张的唇缝,指端碰到她的贝齿。 月皊尴尬地闭了嘴,却没有想到动作僵硬地将江厌辞的指端含在了口中。这下,她更尴尬了,赶忙向退了一步。人慌张,向后退变得手足无措起来。她忘了自己站在门口,门槛就在她足后。 她轻“呀”了一声,身子被门槛绊得向后跌去。慌乱中,她下意识地朝江厌辞伸出手。 江厌辞稳稳握住她的手腕,微微用力一拉,就将人拉回来。月皊的身子直接撞进江厌辞的怀里。 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,细细品味着刚刚那一瞬间心里忽生的念头——刚刚差点跌倒的时候,她莫名觉得江厌辞会拉住她。 月皊瞥见江厌辞被她咬含过的拇指微微带着点湿意,她顿时觉得好生羞窘,急忙向后退了一小步,从江厌辞的怀里退出去,她低头去拿身上的帕子,想给他擦手。 帕子刚拿到手里,她抬头,惊愕地看见江厌辞垂着眼视线正落在他被她含咬过的拇指。 月皊急忙拉过他的手,反反复复地擦了又擦。 “啊……”月皊忽然变了脸色,急问:“刚刚有没有压到三郎胸前的伤口?” 她记得自己刚刚撞进他怀里的时候,正好撞到了他心口伤处附近! “没事。” “瞧一瞧吧?”月皊攥着江厌辞的袖子,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。她立在他面前弯腰,去解他的衣衫。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帮江厌辞处理过伤口,明明以前见了他半露的胸膛也会觉得不自在极了。 可今日…… 月皊瞧见自己揭江厌辞胸前纱布的手都在抖。她不敢乱看,瞧一眼他伤口的状况尚好,这才松了口气,再为他整理好纱布、拢好衣襟。 “还好没事。”月皊站起身来,一双手乖乖地垂在身侧。 月皊觉得有点不自在,恰好这个时候吴娘子在外面敲门,传话住在对门的张家娘子过来了。 “我这就去。”月皊急忙回话。她本没有多少兴致和不太熟的人闲聊,可因为此时在屋里和江厌辞独处,总觉得哪里都尴尬,赶忙趁机出了屋。 · 张家娘子先闲话家常地说了些住在这条小巷里的各家人情况,然后将话题绕到自己的大女儿身上。 “我们家秀秀啊,那可是个好闺女。左邻右舍的,谁不说她懂事又手巧!” 月皊微笑着点头,柔声询问:“昨日陪嫂子过来的那个?” “对对!”张家娘子开始套话,“你瞧着我家秀秀如何啊?” 月皊觉得她这话问得奇怪,谁能当面说对方子女的不好呢?月皊温柔笑着,说:“昨儿日瞧着是很好的人。” “唉!”张家娘子忽然叹了口气,“只是女儿大了,纵使怎么不舍得,也是要嫁人的。” 张家娘子偷偷打量着月皊的神色,继续说下去:“昨儿个我让她跟我过来一趟,没想到回家之后她就像丢了魂儿似的。虽然她不说,但是知女莫若母!我一下子看出来这傻丫头是对令兄一见钟情了!” 月皊缓慢地眨眨眼,才反应过来“令兄”是谁。 张家娘子等了等,没等到月皊接话,只好继续说下去:“我也瞧得出来江家是大户人家,根本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。俺们家里也不敢痴心妄想。只是我昨天晚上和秀秀说了一晚上的掏心窝子的话,才知道这孩子多傻!就想到令兄身边端茶倒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