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墙上挂着张大千的《雨荷》和《清池游鱼》两幅图。走上前两步,她轻声念起上面的款书,“船入荷花里,船从荷叶开,先生归去后,谁坐此船来。”回味一下,似有淡淡的凄清之色。 “是宋小姐吧?”身后一个老者的声音让莱贞惊觉转身。 “您好,施总。”莱贞略弯下腰,恭谨的招呼。 施总身着绸布对襟衫,跟屋内的环境相得益彰,手里还持一把折扇,矍铄的神情中掩藏起一丝精明。他用扇子点点红木大椅,和蔼的说:“坐吧。” 莱贞不敢造次,等施总先落了座,才缓缓就座。 保姆端上来一盘茶水。 “宋小姐跟冯逸是朋友?”施总笑呵呵的发问。 “叫我莱贞就好,我跟冯逸以前在一起工作过,他是我师傅。” 施总点头,“冯逸是个不错的孩子,如今象他这样清心寡欲的年轻人不多了。做事也踏实,为人内敛,我一直很欣赏他。” 莱贞微笑着聆听。 “偶尔,他也过来跟我下下棋,谈故论今,偷的浮生半日闲,呵呵。” 莱贞没想到冯逸跟面前这位施总交情这么好,难怪替自己约到了他,心下暗喜。 施总伸出双臂要给莱贞斟茶,莱贞赶紧起身,抢在前面,“我来吧。” 她小心的捏起茶壶,仔细的将茶水快速的冲入周围一圈小茶杯,倒得有点急,茶水洒出来几滴。 施总冷眼看着,笑道:“手要端稳。” 莱贞面露腼腆之色,老实道:“不瞒您说,我也是来之前现学的。” 施总点头道,“你有这份心就够了。” 两人喝着茶,漫天的闲扯,莱贞谨记冯逸的话,施总不提生意,自己也不能提。 “您这屋里,有很多好东西呢!”莱贞环顾四周,忍不住赞道,进门处一个博古架上,搁着琳琅满目的摆设。 但凡喜爱收藏的人也很愿意与人分享,当下施总领她过去观赏,一件件的讲着来历,莱贞一味听着,不觉有点汗颜,因为是个门外汉。 施总收藏的玩意儿不拘一格,有陶器,有玉,有瓷,细细的看时,做工均很细腻,虽多为仿制,但价格估计不菲。 目光掠过一套瓷瓶,在第四个蹲子上陡然少了一个,莱贞好奇道:“咦,这边怎么空着了?” 施总神情遗憾的解释,“这是挺难得的一套青花瓷,一个朋友送的,有个很好听的名字,叫飞玉,原来有四个,可惜,过年时被小孙子打碎了一个。” 莱贞用手轻触冰凉的瓶身,不解的问:“不能再配一个吗?” 施总摇头,“随便配的,颜色,花纹都会有差异,不稀奇,要同一窑烧制出来的才好。我倒是曾经在珍景斋见过,后来再去看,说已经卖掉了,可惜啊!我也不愿意将就,就这么空着罢。” 莱贞仔细的端详着。 “出去走走?”施总提议。 “哎。”莱贞赶紧跟上。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,看得出来,这位施总很爱附庸风雅。 “你的来意,冯逸跟我提过。”施总忽然道。 莱贞屏息凝神的听。 “我知道你们公司,还有你们的产品,东西确实不错。” 莱贞觉得有戏,心突突跳着。 “就是价格上面没什么优势,我还想不出要接受的理由。” 莱贞悬起的心又跌落了回去,“价格,我想还可以商量的。”她斟酌着说,其实并没有底。 “呵呵,”施总微笑的瞥她一眼,“不过呢,话说回来,即使生意做不成,朋友我还是愿意交的,看得出来,你比一般的小年轻要踏实一些。” 莱贞讪讪的,谈了半天,还是原地踏步。 “走,我们去喝碗莲子羹,解解暑。”施总向她招手。 “……好。”莱贞快步上前。 冯逸说过,这位施总是个性情中人,那么,必有一样东西能打动他。 今天比较空闲,莱贞坐在桌前若有所思。 想着想着,思绪就有点飘远了。 辛海舟有两周多没跟她联系了,自从那天爽约之后,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,无声无息。她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。 她记得海舟跟自己说过,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,会是什么事呢?为什么又不说了?是反悔了吗? 有几次,电话已经拿在手里了,莱贞还是生生的放下,如果海舟愿意跟她说,肯定会来找她,她平白的去问,只怕会碰一鼻子灰。唉,多一事不如省一事。 小许拿笔敲敲她的桌,“莱贞,外面有人找。” “啊?”莱贞蓦地抬头,“什么人?” 小许看她眼睛放光,遂笑道:“不是帅哥,是美女。” 莱贞纳闷的走下楼,一眼看到坐在会客间椅子里的晓雪。 “晓雪?”莱贞无比吃惊的走进去,什么风会把她吹到这儿来? “莱贞!”晓雪欢快的叫她,这样的热情反而让莱贞有点无所适从,她们一直是横眉冷对惯了的。 晓雪虽然气色欠佳,但精神状态不错。 “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了?”莱贞诧异的问,“有事吗?” 晓雪媚笑着,“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?”她看了一下外面,“你们公司真不错,小是小了点,但格调满好的。” 莱贞笑笑,“还可以吧。你呢,现在好吗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