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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中发生的事,瞒不过有心人。二皇子回宫后言语不慎,触怒了永嘉帝。所以,今日才有了几位皇子齐齐出现在金銮殿里的情形。 如此行事,恣意畅快,却也失之谨慎。着实不像是二皇子的行事做派…… 乔阁老心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,面上半点不露。 女儿是皇后,外孙是嫡出的皇子。乔家是二皇子最忠实的支持者。 二皇子是天子唯一的嫡子,只要不出大的差错,这储君之位,就是二皇子的,谁也抢不走。 站在武将之首的,是荥阳王陆临。 陆临目光掠过三皇子李昊的俊脸,脑海中响起了女儿说过的那番话……既不能惹恼天子,又要拒了这门亲事。 确实有难度。 接下来,就要看他的了。 看了十几年的话本子,总算能派上用场了。 …… 因天子领兵在外,上一次大朝会还是去年的事。今日大朝会上,百官们争相歌功颂德拍龙屁。 永嘉帝听得心怀大慰,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。 至于一众皇子们,今日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,老老实实站一旁听着。 大朝会散后,永嘉帝留下了数位重臣,并赐了午膳。 其中,文官有首辅次辅和几位尚书,武将里有荥阳王广平侯濮阳侯等人。天子赐膳,是莫大的体面。 众臣一同拱手谢了天恩。 前来传旨的刘公公笑道:“皇上有口谕,请荥阳王前去文华殿觐见。” 来了! 陆临拱手应是,在广平侯濮阳侯不太愉快的眼神中迈步。 广平侯自诩天子心腹重臣大魏第一武将,对半路来投奔的荥阳王一直不服气。凭什么荥阳王可以一举封王?凭什么荥阳王兵马最强盛?凭什么荥阳王打仗那么厉害? 前两条也就算了。 最后一条,足可见广平侯的小心眼。 濮阳侯心中也没那么痛快。 他是赵太后嫡亲的侄儿,和永嘉帝是表兄弟。前朝还没亡的时候,李家是一方豪雄。赵家同样有兵有将,两家联姻结亲,表兄弟两个平起平坐。说起来,李垣这个表哥,还得让着他几分。 到后来,李家举旗自立,建了新朝。李垣做了皇帝,他这个表弟成了濮阳侯,君臣有别。赵家,也成了李家附庸。 广平侯仗着军功赫赫,一直压了赵家一头。荥阳王一来,赵家又得退后。大魏开朝勋贵,赵家只能排第三。 你说可气不可气? 他看荥阳王能顺眼才是怪事! “皇上单独召见荥阳王,不知是为了何事。”濮阳侯心眼活络,故作不经意地来了一句。 广平侯不动声色地笑道:“皇上雄才大略,宏图远志。刚打了两座城池,怕是又惦记着燕国楚国之地了。召荥阳王前去,定是想问询商榷一二。” 濮阳侯目光一闪,压低声音道:“这等要事,便是问询商榷,也该是你。哪里轮得到荥阳王!我这心里,都替你不平。” 广平侯瞥了满脸写满了“挑唆”二字的濮阳侯一眼,皮笑肉不笑地应道:“论亲疏,我可及不上你濮阳侯!要说不平,也该是我为濮阳侯不平哪!” 濮阳侯呵呵一声,假惺惺地说道:“说起来,你我也是拐着弯的姻亲,相识数年。应该多亲近一二。” 广平侯笑道:“濮阳侯府是太后娘娘的娘家,侯爷是太后娘娘的侄儿,皇上的表弟。我们孟家,哪里配和赵家相提并论。” “你这么说,我实在心中有愧。”濮阳侯立刻接了话茬:“要说在别人面前,我便自夸几句也不算什么。在你面前,我何德何能!惭愧惭愧!” 广平侯和濮阳侯越说越投机,越说越亲热。心底不约而同地啐了对方一口。 呸! 这一边,乔阁老也在思忖着天子忽然宣召荥阳王的用意。 工部金尚书和乔阁老颇有私交,凑到乔阁老身边低语了几句。乔阁老不动声色,略一摇头。 户部高尚书和吏部余尚书,凑到一处低声耳语。 当然,不论众人怎么猜,也绝不可能猜到真正的个中缘由。 …… 陆临迈步进了文华殿,抱拳行礼:“末将陆临,见过皇上。” 永嘉帝亲自走下龙椅,笑着伸手扶起陆临:“这里又没外人,不必行此虚礼。来,过来坐下,朕和你话话家常。” 永嘉帝态度亲切随意,半点架子都没有。 前朝一亡,四处豪雄揭竿而起。李家能从中脱颖而出,打下了大半江山,可见永嘉帝的厉害。更令人称道的,是永嘉帝的礼贤下士和对心腹重臣的器重信任。 陆临当年领兵投奔,委实是名将得遇明主。 陆临心头微热,拱手谢过,也没怎么拘泥,坐了永嘉帝的下首。 永嘉帝先叹了一声:“儿女都是前世孽障。朕也不瞒你,今日召你前来,是为了儿女之事。” 我那两个混账儿子,都相中你家闺女了。 这等话,永嘉帝脸皮再厚,也说不出口。 只是,这等事不能拖下去,免得日常梦多兄弟阋墙,不如快刀斩乱麻。 永嘉帝定定心神,正待继续说下去,陆临忽地长叹一声:“皇上说起儿女之事,实在是戳了臣的心肺。末将有些话,不吐不快。” 陆临素日穿着战甲一把大胡子,手中银枪沾满鲜血,如战神在世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