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夜半敲门
姥姥赶忙拿起手帕就给我擦拭着嘴角的汤渍，柔声的安抚我，说是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。 也对，以后每天都要喝这玩意儿了，想不麻木都难。 我一整天就躺在床上，看看电视，睡睡午觉，很是清闲的到了晚上连着两天都相安无事。 可第三天，早上我吃过姥姥给我做的长寿面之后，就开始惴惴不安了。 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和尚说要跟我做夫妻的话，越想就觉得身上越冷，不由得拉了拉被子害怕的缩成了一团。 而一般五点就会给我送晚饭的姥姥，今晚上七点，才敲响了我的房门，她的脸色异常的难看。 给我喝了汤，又看着我把饭菜都吃完了，这才端起碗筷准备走，不过，走之前还十分认真的叮嘱我，今天晚上无论听到谁叫我的名字都不要回答。 并且，如果听到了敲门声也千万不要开门，她今晚就在后院守着。 “嗯。”我望着姥姥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很是没有底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将要发生。 “放心吧，有姥姥在，不会有事儿的。”姥姥说着却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。 我连忙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姥姥的后背给姥姥顺顺气，姥姥却连连摆手：“时候不早了，今晚你就好好的睡觉，明早起来，就什么都过去了。” “姥姥，您不会有事儿吧。”我看着姥姥很是担忧。 “傻孩子，姥姥怎么会有事儿呢，不过，姥姥叮嘱你的一定要照做，否则，姥姥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。”姥姥严肃的再次提醒道。 “嗯。”我郑重的点头。 姥姥就故作轻松的对我说：“小犀，马上就要过年了，姥姥明早就陪你去买新衣。” “嗯，好。”我激动的点着头，恐惧也消退了大半。 在小女孩子心中，无非就是吃穿玩，那个时候我的，并不知道姥姥是用命来为我做最后一搏。 姥姥出了房间，关上门之前还冲我笑了笑：“早些睡，一觉醒来就什么事儿都过去了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我也冲着姥姥微微一笑，便拉好了被子躺下。 只是，在姥姥关上门的那一瞬间，我好似看到姥姥的眼角有泪光闪动，虽然只是一瞬间，我的心却被揪的紧紧的。 随着“嘭”的一声关门声，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 “呼呼呼。”窗外寒风呼呼的吹着，现在已经入冬，玻璃窗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，我心疼姥姥还要在后院待着。 想要给姥姥送一件棉衣出去，可又仔细的想了想，姥姥特地的嘱咐过，不许我出这个房门，所以只能又将毛衣放下，回到了被窝里。 原本，如此寒冷的天气躲在温暖的被窝里，是很容易睡着的，可是偏偏这今夜不知怎么的，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。 只要闭上眼，就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，吓的我又睁开了眼睛。 如此，反复的折腾一阵，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。 再过一个多小时，我的生日就过了，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平安了，那和尚就没有办法跟我做夫妻了？ 正想着突然，房门发出了“吱嘎，吱嘎”的声响。 这声音，分明就是有人在扭动门把，才会发出的声音。 我的心头一颤，连忙将脸缩到了被窝里头，不敢吱声，并且心中很是惊恐，不知道那木门能不能挡住那个和尚。 “嘭嘭嘭，嘭嘭嘭。” 嘎吱声突然戛然而止，不过取而代之的便是急促的敲门声。 门外的人一边敲门，一边大声的喊道：“小犀啊，是姥爷，快开门。” “姥爷？”我嘀咕了一声，将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，抿了抿嘴，想要应声，可是又立马想起了姥姥说的话。 “小犀啊，小犀，快给姥爷开开门啊，姥爷困了”门外姥爷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。 我听着在房间里也急的团团转，这要是不给姥爷开门，指不定明天会怎么收拾我，可要是开了门，那鬼和尚是不是就会立刻找到我呢？ “小犀，姥爷真的困了，要不然这样你先让姥爷进去，开个门很快的。”他的语调很是温和。 这样的语气，让我实在是不好拒绝，于是便咬了咬嘴唇，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上。 可正当我将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，却又觉得不对劲。 姥爷的脾气何等的火爆，如果他知道我在房间里又故意不给他开门，那肯定是气炸了，骂骂咧咧肯定是少不了的，怎么可能这么温柔？ 难道，门外的人不是姥爷。 想到这，我连忙后退了数步，门外的“人”又连续敲了十几分钟的门之后，见无人应答，最后悻悻然的离开了。 而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，想着这算不算是平安过关了。 “叩叩叩，叩叩叩。” 结果，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匀就听到了叩叩叩的声音。 现在这敲的不是房门，而是玻璃窗，我梗着脖子，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早就已经被姥姥用符纸给封的严严实实的玻璃窗。 “小犀，是姥姥。” 突然，玻璃窗外传来了姥姥的声音，我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放松了下来。 估计是真的没事儿了，所以，姥姥便来告诉我。 “小犀，帮奶奶把窗户打开。”姥姥开口，说着。 我看着窗户外头那隐隐约约显出了人影，然后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比划了一下，觉得有些奇怪。 姥姥因为有些驼背，所以站着的时候个头跟我差不多，依照我们家这个窗户的高度，她的脑袋应该是刚刚好在窗户的中间，可是外头那脸明显是在窗户的上方，并且对方明显还是弓着身的。 这就说明，外头的人长的很高，所以它不可能是我的姥姥。 这么仔细的一分析，我悬着的手连忙又缩了回来。 脑子里就记着姥姥说的那句话，无论如何都不吭声。 “小犀，姥姥受伤了，你快来帮帮姥姥。”窗外的人想必很清楚，我跟姥姥之间的感情，还故意拿姥姥来骗我。 是我直接一拉被子，便躲在了被窝之中，闭上眼睡觉，这也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外头的“人”说动。 一整夜，又是姥姥，又是姥爷的，最后就连黑娃和黑娃妈都来了，总之我想对方是在模仿这段时间来过我家里的人。 为的就是想要引我出去，而我，谨记姥姥的话，一开始觉得特别煎熬，最后却不知不觉睡着了。 等我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，刺目的阳光已经照在了我的脸上，我立马掀开了被子，激动的从床上下去，然后迫不及待的去开了门。 门外的走道，却阴恻恻的。 “姥姥，姥姥。”我大叫了两声，很是开心，想着自己不但没事儿了，姥姥还答应我要要带我去买过年的新衣服。 可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姥姥的回应，便想着姥姥会不会是在我的房间睡着了，结果推开我的房门便看到里头乱糟糟的，地上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。 “姥姥，姥姥你在哪儿呀。”看到地上的血迹，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，赶忙大叫跑到昨晚姥姥说要设坛的后院。 一跨过后院的门槛，我就看到了姥姥倒在地上，而一旁设的法坛居然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。 我赶忙蹲下身想将姥姥给扶了起来，结果一触碰到姥姥的手，我就不由得哆嗦了一下，因为姥姥的手冰冷的可怕，并且好像僵硬了，而她的嘴角边上还留着血迹。 “姥姥，姥姥，您醒一醒啊，您别吓唬我。”我用力的摇晃着姥姥，姥姥却再也不能回答我了。 因为，姥姥已经去世了！ 姥爷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，我找过村医给姥姥看过了，村医说从姥姥的僵硬程度来看，死了至少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。 我哭的撕心裂肺，想着一定是那只鬼和尚害死了姥姥，于是翻箱倒柜的找起了那颗佛珠子，只是，不知道姥姥把那佛珠给藏在哪儿了，我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佛珠。 姥爷昨晚是被姥姥特地支开的，姥姥让黑娃家的铁柱叔请姥爷喝酒，她很清楚姥爷的喜好，只要说有好酒，那么姥爷自然是会毫不犹豫的出门。 并且，铁柱叔的酒量非常好，把姥爷放倒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儿。 “哎呀，这个死老太婆，就是不听我的话啊，遭报应了！难怪昨晚还拉着我的手，说什么不让我再娶，原来她是早知道自己会遭报应，真是作孽啊！”姥爷叫嚷着。 只是，看着姥姥的遗体，他却没掉几滴眼泪，那呼喊声，无疑就是说他自己多么的命苦。 年轻的时候，被姥姥给害了，原本有大好的前程，却被姥姥这个封建迷信给断送了，并且也没有个儿子，他这辈子都被姥姥给毁了。 “姥姥不是作孽，姥姥是帮我。”我哽咽着抹着眼泪，对于姥爷对姥姥的种种指责，我感到无比的愤怒。 姥爷却狠狠的推了我一把：“你个赔钱货，你知道个球，快去给你爸妈打个电话，让他（她）们回来置办丧失事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