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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看您老这也还没长白头发啊?” 她没忍住, 嘴快一句, 然后就被提溜着后脖子从丹宗主峰直接丢了下去。 顾天,很冷酷的一个歹毒男人。 往事不堪回首, 顾流霜痛苦回忆,等之后她受到世俗残酷的毒打之后才认清了一件事。 剑修再帅,也是要有钱的。 这点在她和一群同样穷的眼冒绿光的剑修师兄,在主峰任务大殿前通宵连夜蹲守的时候领悟的淋漓尽致, 大家仿佛一群见了兔子的鹰, 等任务玉牌刷新完大殿门开的一瞬间, 好家伙, 你争我抢地“哐”一声巨响踹开大门直接冲进去, 人群中五颜六色的剑气和剑光齐飞, 来的晚了, 别说肉了,汤都不剩下,骨头都被人舔的一干二净。 而且这些任务有的还很缺德, 比如说采碧灵蜂的花蜜,碧灵蜂是个天生便戴着个绿帽子的蜜蜂,人绿了,那个蜂尾针倒很是歹毒,顾流霜一边忍受着蜜蜂“嗡嗡”的叮咬一边把手塞进蜂巢里“吭哧吭哧”地偷人家蜜,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熊□□。等采完一罐子蜂蜜,又要在半天内送回任务大殿,因为这个蜂蜜出了名的娇贵,过了半天就会腐败变质,臭气熏天。 等做完这个任务,顾流霜人直接被叮的胖了一圈,身残志坚地去演武广场找人大家的时候,大家还以为她终于因为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人套麻袋群殴了,一群缺德剑修纷纷过来嘻嘻哈哈的问候,然后被她拎着剑挨个暴揍。 好在靠着宗门任务,再加上偶尔从二师兄手底下接两个人头悬赏的外快,她日子过得还行,甚至还攒出来了一个小金库。 然而,今天她的小金库就要缩水了,那个剑柱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贵,就算钱一分为三平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很贵!贵的让人欲哭无泪。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。 出钱,还是出剑意。 三个剑修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底读出了答案: 出钱是万万不可能出的,剑修能用剑相关解决的事都不叫事。 不就是一道剑意吗,闭着眼刷刷好几道就飞出去了。 风愁雪风剑圣当年吸干天下剑池剑意不是也用的剑意抵债的吗? 剑圣都如此了,他们自然跟着有样学样。 看大哥满不在乎的神情,这大概也是他们门派传统艺能了。 世人皆知南海剑派好美酒好诗文,宗门剑修最喜欢用剑气在名山大川悬崖峭壁慷慨激昂提剑写长诗,里面不仅饱含着剑修的情绪,还饱含着剑修的剑意,说不准那天那位小朋友就对着长诗当场悟道了呢! 但,顾流霜轻轻磨了一下牙,这种被人算计好看着跳下去的滋味真是不舒服啊。 她琢磨着,一会儿进天下剑池之后怎么着也得进个够本,把这一趟门票钱给它搞回来,要不然还怪亏的。 宋长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眼底的笑加深了几分,“那我便替代池主,谢过三位小友了!” 他拱手行了一个剑礼,眼底是真心诚意的感激。 天下剑池本就不同其他三个剑道圣地,有宗门上下来来往往不知多少剑道大能的剑意源源不断的注进去。它是一个孤地,再加上由于创建者是凌天帝的原因,导致一些剑修因为乱七八糟不可言说的原因要避嫌,毕竟当年中洲战乱和凌天之乱中死了的凡人和修士可是不知凡几。说起来,还要感谢风愁雪当年开了一个好头,这些年愿意来剑池注入剑意的剑道大能才多了那么零星几个。 一个剑池,它必须是活的,若是一直故步自封,无活水住进来,它便离死不远了。 这个道理,谁都懂,天下人懂,天下剑池的人更懂。 等宋长老走后,裴大剑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个人,薄唇抿成一道孤直的线:“你们三个,可真有本事啊?”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,人也打了,剑柱也毁了,还赔给了人家三抹剑意。 裴行月目光虚虚掠过许长河和张笑天,然后定在顾流霜身上,眼神似笑非笑菲薄冰冷,很明显,是要生气的前兆。 就在顾流霜正乖乖低头准备虚心挨批的时候,一道苒弱而又怯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:“……主人?” 那一声“主人”,仿佛一道惊雷一般在顾流霜噼里啪啦的头顶炸开,她整个人都傻了,木在原地动弹不得,连她师尊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一丝难以置信:这才半个时辰,你对人家干了什么? “不,师尊你听我解释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和他真没关系!”她绝望解释道,然后一指旁边两个人,“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个,都可以给我作证。”我明明干了一件行侠仗义的大好事,没有缺德,你怎么还不信呢? 随后看向那个瘦削单薄的剑仆,顾流霜想: 道友,咱俩之间可不兴叫这个啊!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,认真道:“道友,以后谁再让你叫……”她顿了一下,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,“那啥的话,我跟你说,你就拿剑捅他心窝子就行!” 她提剑做了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架势,“就这样,捅死他个不要脸的,别留情,往死里捅,你生而自由,谁也束缚不了你!” 谁踏马想关你你先杀了他,自己杀不了叫上大家伙一起宰了他! 剑仆流畅清寒的丹凤眼底掠过一丝暗色,其实,他并不是完全被扼杀了心智,他天生心中自带三分锋锐剑意,便是再阴毒不过的束缚咒文也封不住它——一颗永远期待着拔剑杀人的心。只不过,清醒总是暂时的,他大多时候还是活的像是一条卑微的、无知无觉的狗,承受着鞭笞和呵斥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