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节
她神色淡淡的挥了挥手,示意绿萝跟上,绿萝见她松口,面上带着一抹激动之色,紧紧的跟了上去。 原本挎着篮子的人是碧月,绿萝跟上去之后,便动作自然的将碧月手中的篮子要了过去。 碧月犹豫了一番,不太情愿将篮子给绿萝,绿萝见碧月磨磨蹭蹭,直接将装了猫的篮子抢夺了过来。 沈楚楚看到了绿萝的动作,倒也不甚在意,绿萝想要猫,无非就是听了嘉嫔的吩咐,让绿萝在合适的机会将猫放出去。 正好她犯愁如何将猫弄出去,绿萝要是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。 赏花宴是设在御花园,离永和宫倒也不远,坐上步辇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。 沈楚楚到御花园的时候,众多莺莺燕燕的嫔妃已经提前到场,她四周打量一番,并没有在御花园中看到太后的身影。 看来太后还未到,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般散漫,三两成团的聚在一起聊天。 她下了步辇,一眼便瞥到了正在与嘉嫔她们说笑的皇贵妃,皇贵妃背对着她,因此她走过去了,皇贵妃也没有看到她。 皇贵妃刻意压低了声音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:“你们听说了吗?武安将军昨日被姬旦将军行了家法,半条命都没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司马致:没有朕出场的第二天,想她 姬钰:没有我出场的第三天,想她 司马致嗤笑一声:你都被打的要领盒饭了,还出个屁的场 姬钰勾唇一笑:是吗?谁领盒饭还不一定呢 第52章 五十二条咸鱼 沈楚楚的脚步一顿, 神色呆滞的愣了愣。 武安将军被行家法了? 她对姬家的家法略有耳闻,似乎是用荆棘所制的鞭子抽在后背上,一鞭子下去便要皮开肉绽, 更别提家法要抽下去整整十大鞭子。 他的身子本就不好,姬旦将军这是想要谋杀亲子吗? 就算武安将军做错了什么事, 也不至于往死里打吧? 就在她失神之间, 皇贵妃在嘉嫔的示意下,注意到了她的存在。 皇贵妃停住嘴, 不紧不慢的转过身, 面带讥讽的望着沈楚楚:“哟, 楚贵妃如今可真是得宠了,看见本宫也不知道行礼了。” “啧啧,瞧本宫这记性, 楚贵妃一向目中无人, 小家子气派十足。便是在后宫待上几十年,怕是都学不会宫廷礼仪呢。”她翘着手指,捂住朱唇轻声笑道。 沈楚楚懒散的抬起眸子,挑唇一笑:“娘娘说的是, 臣妾往后还有几十年呢, 但娘娘就说不准了。臣妾理当早日学会宫廷礼仪,若是学晚了, 想来娘娘就看不到了。” 她话音一落, 旁边的几个嫔妃都忍不住憋笑憋红了脸。 皇贵妃本想讥讽沈楚楚几十年都学不会宫廷礼仪, 就是个蠢笨如猪的朽木, 哪想到沈楚楚竟直接借着这话咒皇贵妃早死。 “你有什么可得意的?不过是皇上宠幸过你两次罢了, 往后日子还长着呢,谁知道你是不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。”皇贵妃被她气的小脸通红, 一只手臂指向她,在空中微微轻颤着。 沈楚楚挑了挑眉:“娘娘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亲自教导出来的,言行举止粗鄙不堪,真是叫臣妾开眼了。” 这便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指责皇贵妃没教养了,皇贵妃原本涨红的脸,又添上了一抹绿,姹紫嫣红的,好看极了。 皇贵妃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恨不得上去撕烂了沈楚楚的脸皮,往日她得权之时,也不见沈楚楚这般嚣张跋扈。 不过是刚刚得了掌管后宫的权利,瞧沈楚楚这得意的样子,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。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蹄子,她一会儿便让沈楚楚知道知道,招惹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。 嘉嫔本不想管两人之间的事,若是她们能打起来才好,可她眼尖瞧到了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太后,心中的小算盘便噼里啪啦的打响了起来。 她袅袅走到两人面前,笑着对皇贵妃道:“娘娘莫要怪罪楚贵妃,楚贵妃向来口无遮拦惯了,毕竟是在小家小户生养大的,娘娘还是要体谅一些。” 这话带着一丝冷嘲热讽,若是这话嘉嫔是对着原主说的,那原主一定会不管不顾直接一巴掌扇上去。 沈楚楚下意识的侧过头朝着自己身后瞥了一眼,她用眼角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正蓝色的衣角,嘴角噙上了一抹冷笑。 在晋国穿衣是有严格规制的,整个后宫之中,只有皇后和太后才有资格正蓝色的宫装,如今狗皇帝并未立后,那衣角只能是太后的。 她就说嘉嫔一直都在人前装成白莲的模样,今日怎地突然变了嘴脸,原来是太后到了。 嘉嫔拿话激她,为的就是让她恼怒之下给嘉嫔一巴掌,不管这事是谁对谁错,在场的人肯定不会向着她。 而且今日的赏花宴,原本就是为了促进后宫和谐氛围才设下的,若是她当众打人,还让太后瞧见了,就算这事是她有理,太后也会认为她故意破坏赏花宴氛围。 太后很少参加这种宴会活动,好不容易参加一次,高高兴兴的过来了,看见两个嫔妃扭打在一起,再好的心情都会被破坏干净。 但凡来的人是狗皇帝,沈楚楚都会将一巴掌甩在嘉嫔脸上,可太后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,她一点都不想招惹。 沈楚楚从容不迫的走到嘉嫔身旁,动作轻柔的将嘉嫔鬓角的碎发别在了耳后,她小拇指上套着的护甲套,不经意间划过嘉嫔的脸蛋,所划之处皆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。 嘉嫔感受到脸上那冰冷的触感,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,汗毛都跟着一起竖了起来。 就犹如一只冰冷的蛇吐出了芯子,那芯子贴在她面上一点点滑动,令人毛骨悚然。 沈楚楚放下手臂,刻意将声音压低,笑容淡淡道:“妹妹这话说错了,那小家小户乃是妹妹的亲生爹娘,狗尚且都不嫌家贫,妹妹可是连狗都不如呢。” 她话音一落,旁的嫔妃便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方才看那皇贵妃的笑话,大家只敢在心里偷着笑,可嘉嫔和她们位份相差无几,如今又不似以往受宠,她们自然是不会再给嘉嫔留面子了。 嘉嫔原本发白的脸蓦地一红,她本想试图激怒沈楚楚,到头来却被沈楚楚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给骂的狗血淋头。 偏偏她还没法子反驳,那一家子粗鄙的村夫,的确是她的亲生爹娘没错,这是一出生便注定的差距,贫贱的血脉会伴随她一生,永远无法抹去。 便是因为如此,她才会更加愤恨沈楚楚,原本她被众星捧月长大,享受着贵族之女最好的待遇,从来都是旁人巴结她,她就是含着宝玉长大的一只金凤凰。 若非是沈楚楚的出现,她的生活也不会从云端坠入深渊,爹娘的疼爱都给了沈楚楚,青梅竹马的皇上也开始对沈楚楚青睐有加,沈楚楚毁了她的一切! “说什么开心之事,笑的这般快哉?”太后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。 众人连忙收敛了笑声,纷纷走上前去,对着太后行了万福礼:“太后娘娘万福金安!” 太后抬了抬手,示意众嫔妃起身:“今日无需多礼,你们也放轻松些。” 虽然太后这样说,嫔妃们却丝毫不敢懈怠,谁不知道皇上孝顺太后,若是在太后面前表现的好,指不定太后会帮忙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。 沈楚楚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,那天晚上她被人锁喉,这事虽说可能不是太后授意的,但事后太后估计已经知晓了此事。 按照她脖颈上的手印来看,应该是个男人对她动的手,这让她不禁联想起那个在御花园中与皖嫔偷欢的男人。 当初她便觉得诧异,皖嫔的奸夫若是能在夜里自由出入皇宫,还在正大光明的在御花园偷欢,此人背后定然有个强大的靠山。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过,这靠山会有可能是太后。 那日姬六将军也曾在深夜出入永和宫,怕是皖嫔的奸夫便是姬家之人,这皇宫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地方。 姬家的各方面条件,基本可以与皖嫔奸夫的所作所为吻合上。 狂妄自大到敢在皇宫御花园偷欢,又敢在斋宴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,最后还瞒天过海将皖嫔杀害。 有这种能力的人,定然是位高权重者,再加上姬六将军曾在夜里闯入过后宫,种种证据都将嫌疑指向姬家。 但干出这心狠手辣之事的,具体是姬家的哪一位将军,她就不好说了。 沈楚楚抿了抿唇,有些不寒而栗。 若真是姬家几位将军做出来的,那斋宴当日武安将军和姬六将军还曾救过她,姬七将军又帮她找回了碧月……这是怎么一回事? 就像是她脖颈间的掌印似的,那人都已经决定要掐死她了,为什么又像斋宴那日似的,半途而废了呢? 沈楚楚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,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开心。 武安将军,那个风光霁月似谪仙般的男人,那个曾经三番五次救过她的男人,曾经为她所做过的一切,其实都是骗她的吗? “娘娘!”碧月压低了声音,轻声唤道。 沈楚楚被她唤回了神,抬头左右看了一眼,这才发现她愣神的功夫,旁人都跟着太后去了花棚里。 因为现在天气还不算暖和,考虑到名贵之花生长要求的环境,太后便命人在御花园里搭了一个花棚,里头烧着红萝炭,花棚里暖和极了。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,快步跟了上去。 太后不喜多言,便由云瓷来介绍太后娇生惯养出来的名花。 嫔妃们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,她们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,为的便是一同参加赏花宴的皇上。 谁也不想对着几盆破花发呆,更没人想看见太后那张冰山脸,她们忍不住左顾右盼,生怕错过了皇上的身影。 云瓷本来介绍的正在兴头上,一转脸却瞧见众位嫔妃们压根都没认真听她说话。 她一抬头便注意到太后不悦的眸光,略显难堪的扯了扯嘴角:“这是藩国进贡来的花种,名为孔雀草,与晋国的万寿菊长得极为相似,各位娘娘小主们可知道如何辨别这两种花?” 这便是云瓷在提醒在场的嫔妃们,莫要再东张西望,惹得太后不悦了。 嫔妃们倒是听懂着言外之意,但却没一个人能答上云瓷的话来。 谁都瞧不出孔雀草和万寿菊的不同来,两种花都是橙黄或金黄的颜色,外貌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,她们本身就不是爱花之人,没人和太后似的有闲心去鼓捣这些没用的花花草草。 因为不知道,她们也不想在太后面前露怯,反正法不责众,谁爱出头谁出头,她们不说话总归是稳妥的。 云瓷越发的为难,就算是不知道,大可以随意发言,总好过所有人一起装死的强。 沈楚楚见云瓷一脸尴尬之色,上前一步解围道:“本宫略懂一些,虽说这两种花都属于菊花一类,但这万寿菊的花朵要比孔雀草的花朵大上一些,且孔雀草花瓣上会带有红色斑块,花瓣也不如万寿菊的花瓣浓密……” 她捡着自己知道的随意说了两句,云瓷听到她的话,微微怔了怔。 嫔妃们见到云瓷的反应,便认为沈楚楚是不懂装懂,胡编乱造的将云瓷都给说懵了。 毕竟那万寿菊只有皇宫之中才有,而孔雀草又是藩国刚刚进贡来的稀有花种,连她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孔雀草的模样。 沈楚楚一个从小生活在落魄小村子里的人,可能连万寿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何谈分辨万寿菊与孔雀草? 她们忍不住笑了起来,其中皇贵妃的嗤笑声最大:“楚贵妃就是喜欢逞能,这胡编乱造的功夫实在让本宫佩服,真是班门弄斧,丢人现眼!” 嘉嫔也忍不住勾起唇角,插了一句嘴:“娘娘莫怪楚贵妃,楚贵妃也是想在太后娘娘面前表现一番呢。” 这话一出,笑声更胜了。 众人瞧着沈楚楚,都盼着她赶紧倒霉,这样无能还要硬装的人,真是太恶心了。 太后手中捻着佛珠,嗓音冷淡:“楚贵妃并未说错,有何可笑?” “是在笑你们自己太蠢?”她斜睨一眼皇贵妃,而后又将眸光转向了嘉嫔。 太后的话音落下,方才笑的最为开心的几人,皆是默默的垂下了脑袋,面上带着一丝涨红。 暖棚中鸦雀无声,人人脸上都红通通的,没人再敢去讥讽沈楚楚,她们只怪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跟风去嘲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