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染净》be结局带车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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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场上 “不要!不要杀我丈夫…求求你们…不!” 法海被天雷劈中心脏,躺倒在地,穴口的鲜血喷涌而出,嘴角挂着微笑看着她动了动嘴唇,之后他闭上眼睛渐渐没了生息。 别哭。 她看得懂,可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怎能不哭? 看着面前惨死的至亲,她痛不欲生,轻轻的摸了摸即将临盆的肚子,喃喃道“宏儿,别怪娘狠心…” 说完,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压制她的天兵,抽出他的佩刀冲向高台上的天帝。 忽然,她身形晃了晃,口吐鲜血,低头看着插在穴口上的长矛倒在地上,笑着合上眼。 法海、姐姐、姐夫,我来找你们了… 快要窒息之时,她满脸泪水醒来,大口大口喘着气,抚了抚穴口,看着眼前的环境,感到一阵陌生又一阵熟悉。 她不是死在了南天门刑场,怎么会躺在这里? 嘶…头好痛… 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,她恍惚了半天,差点分不清之前的青蛇法海是梦,还是此时此刻才是梦,像是睡了几万年一般,身心都跟着疲惫。 她是林家大小姐,林青儿,哪里是什么青蛇? 可是,这场梦,那种撕心裂肺的痛,却一直令她不能忘怀。 “小姐,你醒啦?快来人呐!小姐醒了!” 一个穿着米色袄裙的小丫鬟站在她床前,激动的跑出门大声嚷嚷着。 她裹了裹被子未睁眼,不去理会丫鬟,还未从梦境中自拔出来,才明白之前不过是梦,一场撕心裂肺的噩梦。 “天啊!是裴少爷的真情打动了老天爷才让小姐醒来的!” 又一个丫鬟跑了进来,一脸献媚笑嘻嘻道。 她觉得有些吵,刚捂住耳朵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姓氏。 裴?裴少爷? 是谁? 她迅速回想着脑海中的人物,怎么想不起来这号人?难道是法海?不行,得去确认一下才敢! 林青儿硬挺着起身下床,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,吓坏了小丫鬟 “小姐,你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,身子太虚了,还是不要下床了!” “无事,我已经好了,下地走动还是好的…咳…”她因说的太多咳嗽了一声,抚了抚穴口接着道“馨儿,我要去见裴少爷,快帮我梳洗打扮。” 馨儿赶紧为她梳妆打扮着,她家小姐可是对她极好的,她也希望小姐嫁的好过得幸福。 林青儿看着镜中梳着分髫髻的自己,肤如凝脂,眉眼如画,身穿淡青色金丝刺绣袄裙,如梦中的青蛇同样美丽却少了一丝妖娆妩媚,更多的是清纯闺秀。 她抚了抚额前碎发,馨儿眼睛尖指着林青儿的手腕。 “咦?小姐,你哪里来的佛珠呀?好漂亮!从来没见你有呢!”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,摘下佛珠看到上面的莲花,嗅到熟悉无比的佛莲香,心里一骤,这是法海送她的佛珠,难道那些根本就不是梦! 她重生了? 不行,她要去找那个裴少爷看个明白! 裴家是名门望族,方圆百里,城内城外没有不知道的,东街头就是裴家。 “小姐等等我!” 林青儿向前院跑去,馨儿紧跟在身后喊着她。 “站住!刚醒了就想着跑出去?” 路过前厅林老爷叫她,心知肚明自己爹是什么样的人,她连理都没理,一溜烟跑到大门前。 刚要出门就看到一张三分似法海的脸,穿着一身军装,还算是帅气,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,这人不是法海。 她愣了愣“你是?啊呀!” 男人笑了笑,一把把她拉进怀中,看着怀中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小未婚妻,在她耳边小声问道“我是你未婚夫裴瑾瑜啊,怎么昏迷了一个月余就不认得我了?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…” 此时的林青儿已经十六岁,亭亭玉立,是个大姑娘了,裴瑾瑜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娶她过门,甚至想现在就在此地给她吃g抹净,毕竟这女人是他从儿时起就惦记的。 听着他的话,她突然想起,儿时的确与裴家定下婚约,男十八女十六就成亲,但是与自己有婚约的人应该不是他,而是另有其人,那人…给她的感觉是很喜欢的一个人,可是却想不起来了。 自从落水失忆了,忘记了一些事情,做了那好长的青蛇法海梦,至今才醒过来。 那心悦之人会不会是法海呢? 想着,林青儿感觉他手不老实,挣脱他的怀抱,离他三尺远,心里厌恶极了,这人怎么动手动脚吃人家豆腐?刚想要骂就看到自己老爹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,样子还非常恭敬的邀请他进去。 “裴少将!快进屋坐!” “林伯父,青儿刚醒,我带她去街上转转。”裴瑾瑜深情的看着林青儿,弄得她浑身汗毛站立,看着自己老爹对他客气极了,这男人定是不简单,她忍着恶心,立在原地不吭声静观其变。 “好!裴少将,青儿有你带着老夫放心!只是你们的婚事…” “伯父,还要过些日子,南边有一小部分敌军,待我清剿后就来娶青儿过门,请伯父放心,瑾瑜一定会对青儿好的!到时候定会八抬大轿让青儿风风光光的嫁过去。” 裴瑾瑜一脸信誓旦旦打着包票,一边抓着林青儿的手胡乱摸着。 “好!好!你们快去吧!” 林老爷巴不得林青儿赶紧嫁过去,以后林家就有了靠山,他这个岳丈办事也就更加方便了。 林青儿并不知道自己老爹葫芦里卖的药,此时的她只是想出去找法海,终于顺利逃出林府,可又摊上了个裴瑾瑜,他盯着她盯得死死的,溜也溜不掉,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。 “小姐…” 一个和白蛇长得七八分像的丫鬟追了出来,她叫莲儿,是半年前被林老爷买回来当小妾的,后来偶然碰到林老爷行不轨之事时救下来的,对林青儿感恩戴德,恳求留下她,这些日子一直在身边尽心尽力伺候着。 能感觉的到她不是白蛇,不过是长得像罢了,这场梦醒来,她变了想法,想将她当做白蛇,好好待她,将来许配个好人家。 见莲儿含羞的看了眼裴瑾瑜,不经意的与他对视,赶紧低着头脸蛋通红,林青儿知道,莲儿对他有意思,反正自己也不喜欢裴瑾瑜,不如她做个好人,成全了他们。 不过…这身份悬殊,得想个办法才行。 “表姐!说过多少次了!叫我青儿,你又不是丫鬟干嘛叫我小姐?再这样我就生气了!” 林青儿拉着莲儿的手,向裴瑾瑜介绍“这是我表姐,李莲儿。” 莲儿立马领会她的意思,脸上依旧是娇羞,不卑不亢,顺着她的手站在她身旁。 裴瑾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,点了点头,语气平淡“嗯,莲儿小姐。” “裴少将好。” 莲儿则是不介意他的冷淡,依旧红着脸冲他礼貌的打着招呼。 很好,莲儿是个聪明的,值得她去花心思调教一番,她虽然是比平常的丫鬟穿的好一些,但也还是太普通了,想让她替自己嫁人,就该把她打扮成大小姐的模样。 林青儿冲他笑的甜美 “瑾瑜,我和表姐正要出门去买些衣服首饰,不如你陪着我们吧?” 没等裴瑾瑜反应,就拉着莲儿向镇上最好的成衣铺走去,走了几步回头看看,他果然跟了上来,见还有些距离,便跟莲儿说着悄悄话“待会多挑些喜欢的买,衣服首饰都置办齐全,以后你就是我的亲表姐,若你能嫁给裴少将那可真是太好了!” “小姐我…”莲儿咬着唇紧张的看着她,没想到那些小心思竟被看穿。 “你喜欢他我是看得出来,不如成人之美,日后做了少将夫人可别忘了我呀!”林青儿告诉她自己并不喜欢裴瑾瑜,且心悦另有其人。 莲儿这才松了口气,一脸感激就差当街下跪“小姐的大恩大德莲儿没齿难忘…” “好啦,这件事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切勿与他人透漏半点。”林青儿拉着她的手,清了清嗓子向店掌柜道“表姐,这件好漂亮呀!掌柜的,帮我姐姐取一件试试!” 莲儿一开始还有些抹不开,到了后面完全当做自己是大小姐,大大方方试着各种昂贵的衣服首饰, 每每试穿后,都会询问裴瑾瑜是否好看,若是他点头就直接选定制衣。 林青儿看着裴瑾瑜对莲儿的眼神从无视渐渐变成惊艳、赏识,心里高兴极了,这烫手的大山芋甩出去有希望了。 三人逛了镇上最好的成衣铺,选了一大堆,裴瑾瑜带着她们又进了一家首饰店,刚到门口掌柜就连忙跑来迎接,邀请他们进去。 裴瑾瑜摆了摆手,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,掌柜立马端着茶壶伺候,林青儿莲儿则是去挑选首饰。 “先来喝点茶,上好的大红袍,一会随便挑。”裴瑾瑜喝着茶招呼着她俩。 林青儿摸着一堆翡翠簪子打趣道“随便挑?难不成这店是你开的?” 裴瑾瑜放下茶杯走到她面前,拿着簪子插在她发间,温柔笑道“是,还缺个女主人…”话还未说完,就见一下属慌张跑进来禀报。 “少将!不好了!有人砸场子!在钱庄…” “带路!” 裴瑾瑜勃然变色,摔了茶杯跟着下属大步走了, 留下林青儿和莲儿在铺里,二人对视一眼,也跟了上去。 钱庄,众人扭打一团,场面一度混乱,见到裴瑾瑜皱着眉头便都散开了。 “谁的胆子肥了?敢在本少将的地盘砸场子?” 一皮肤黝黑长相尖酸的长工凑了过来,指了指被打倒在地的人“禀报少将,就是裴文海那臭跛子!瘸了条腿还逞能装英雄!” 裴瑾瑜看清地上的人,哈哈大笑两声,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裴文海 “我当是谁呢?原来是我这同父异母的废物兄长啊!怎么?废了条腿也敢逞英雄?” 裴文海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做出什么反应,只是拭掉嘴角血迹,吃力的边起身边道 “瑾瑜,是账房克扣了阿强兄的工钱,他家里母亲还要这钱买药救命…” “呵,裴文海你可真有意思,都自身难保了,还要管别人,知不知道我除掉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?你们这群贱民就该去死!” 不远处林青儿听到裴瑾瑜的话,皱着眉头停在他身后,她难以置信裴瑾瑜身为一个少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,他竟是这样一个心性狭隘,视人命如草芥的人,这让她觉得想甩掉裴瑾瑜是对的了,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有婚约? 林青儿悄悄的问身旁的莲儿“这人渣说的话你都听到了?” 莲儿脸色白了白低下头“听到了,可…我还是喜欢他…”话音刚落,就听见啪,啪的声音。 裴瑾瑜竟然拿着鞭子抽打倒在地上的人,林青儿看着她摇了摇头,拎着裙摆上前阻止“快住手!” 这一举,让他似发疯一般抽打的更加凶狠,林青儿抓着他的胳膊也也不影响半分,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!看着地上两人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她奋不顾身冲上去用身躯护住挨打的两人,闭上眼睛害怕的紧绷身子,等待疼痛落下,半天也没得感觉。 “青儿!你!” 裴瑾瑜见她冲到自己面前,手一抖扔开了皮鞭,庆幸自己及时收手,若是打在她身,定会皮开肉绽,到时候他还不心疼死? “怎么不继续打了?继续呀!” 林青儿被吓得不轻,但气势十足,仰着头愤愤的盯着裴瑾瑜,弄得他有些心虚与她对视一眼就赶紧看向别处,有些结巴道“今天有…青儿在就饶过你们,再有下次别怪我狠!来人,护送青儿小姐回府!”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她,便慌忙走了。 裴瑾瑜一离开,围在周围的长工也散了,完全没了刚才打群架的意思,钱庄门前只剩下他们。 林青儿看着垂头的裴文海觉得无比熟悉,想扶他起身被拒绝 “青儿小姐…我身上都是灰土别脏了您的手…” 这嗓音既熟悉又好听,莫不是… “法海?!” 他有些不解,抬起头看了她一眼,没想到她竟然扑进自己怀中嚎啕大哭,难道她想起来他了?想起他才是她的未婚夫,想起他们之间的点滴? 林青儿看见那张与梦里法海无丝异的脸,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? 一扑进怀中就闻到那股子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佛莲香,又夹着灰尘味和血腥味,让她一骤,心疼无比大哭出来。 “别…别哭…” 裴文海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哄她,听见她哭,心就感觉被攥紧了一般,想要抚她的背,看了看满是灰土的手掌,还是作罢了,只得张着手任由她抱着自己哭。 林青儿哭了半天才想起他身上都是伤,叫辆h包车把他拉去医馆,另一个人和莲儿也跟了上去。 在医馆,裴文海洗去身上手上的尘土,林青儿拿着棉布亲自为他处理伤口,想起那场恶梦,法海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历历在目,突然一阵头痛,她抚了抚额,之前与他所有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,她想起来了。 他们本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她未出生时,双方父母就为他们定下婚约,在林青儿年满十六岁时就嫁给裴文海。 无奈裴文海母亲在他八岁那年撒手人寰,裴瑾瑜的母亲二姨娘成了大夫人,日日暗地里挤压八岁的裴文海,自从裴老爷去世,直接将十二岁的裴文海赶出家门,一直到处做苦工至今。 而林老爷见裴文海落魄,庶子成了嫡子,并被辅佐成少将,也与裴家商量,同意改了这门亲事。 至于这瘸了的腿,是他十二岁那年带着五岁的林青儿游玩,路上遇到飞驰过来的马车,为了保护她,自己却被压断了腿,紧接着被逐出家门没得到医治从而残疾了的。 想起这些,心疼的她边流泪边为他上药。 “怎么又哭了?” 裴文海皱了皱眉头,眼前这被自己视如珍宝的小姑娘,想起她小时候整日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的喊着自己海哥哥,还粘着他,要他抱着,那时候的林青儿还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,一晃这么多年过去,已经长成大姑娘了,应该满了十六岁了,要嫁给裴瑾瑜了吧? 想着刚才在钱庄门口,裴瑾瑜的话,应该是快要成亲了,他知道自己那弟弟一直喜欢林青儿,只要裴瑾瑜能对她好,放在心里好好爱护,他也就放心了,毕竟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配不上她,更别提给林青儿什么未来,他既没有钱,又身患残疾,只能把这份爱意藏在心底。 裴文海有些失落,心里说不上来的堵,想要穿上衣服离开,在怀中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小块碎银和几个铜板交给大夫,这是他全部家当,诊费还是不够,面色通红拱了拱手有些抱歉道“剩下的麻烦宽限几天,到时候会如数奉还。” “站住!” 林青儿见他往外走,小跑跟上去,从身后抱住他的腰“我不让你走!” “松手,叫别人瞧见该传出些不好听的了…我衣服脏,快松开…”裴文海叹了口气,张着双手不敢碰她,她与裴瑾瑜的婚事满城皆知,在这与他搂抱定会传入他耳朵里,到时候她还怎么嫁人? “怕什么?我是你的未婚妻,我已经十六岁了,按照婚约你该将我娶回家的。” 林青儿额头抵着他的后背,根本不嫌弃他衣服脏,还是他身患残疾或是贫穷,她只是想与他在一起,他却在逃避,难不成是他已经有了妻子? 林青儿见他不做反应有些生气,松手绕到他面前质问道“还是说你有了别的女人?” 裴文海哭笑不得摇了摇头,看着自己的瘸腿又看着她,仿佛在说,我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有妻室? “乖,回家去吧,过些日子就嫁人了吧?从前那些都已经过去了,不作数了。”说完,就从她身旁走了出去。 林青儿一路跟着他,被劝了好几次她都不回去,没办法,裴文海拗不过她,只能回到自己住的茅草屋,开着门邀请她进来,若是见了自己窘迫模样,定会断了这嫁给自己的念想回家去。 林青儿看着那茅草屋,拎着裙摆走了进去,见屋里有土炕,被褥铺的干净整齐,坐在炕上,环顾屋里的摆设,张一桌子,两把椅子,剩余就是简单的炊具,两幅碗筷整日的摆在灶台上,实在是有些寒酸。 不过没关系,那碗筷不是两副吗?炕也够大,足够睡下两个人,就算将来生了孩子也是够睡的,至于这被褥…是单人的,一会去买套双人的回来铺上就可以了,她虽为富家小姐,不过苦日子她也是能接受的,只要能和他在一起。 “挺好呀,择日不如撞日,我们今天就成亲吧!一会去街上买套双人的床铺,回来我们就洞房,明年生个胖娃娃…哎呦!”林青儿吃痛捂着额头,狠狠瞪他一眼“干嘛弹我?” “净说些胡话!快回家去!”裴文海生气的转过身不再看她。 “我胡说什么了?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,难不成你想赖账?还是说,我林青儿配不上你?哎!你别走呀!” 林青儿见他出了屋坐在院里的石凳上,她穿鞋跟了上去,在他身旁找了个地方也坐了下来,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,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她是一丁点都没有,裴文海被她看的发毛,长叹口气,无奈道“青儿,我这般样子,娶你就是害了你,这穷苦的日子是无尽的,吃穿用度跟你在家没法比,你还是回家去吧,嫁个好人…” “哦,行,我知道了。” 林青儿一脸无所谓的点点头,起身离开了,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裴文海心里无比难受,可难受又有什么用呢?难道要留下她,陪着自己在这破茅草屋度过余生吗? 他望了眼天色,起身回屋炊饭,肯定她不会再回来了,依旧是老样子,盛了两碗糙饭,在桌上对摆两副碗筷,为那对面的碗里加好菜后,自己才吃了起来。 那没人坐的位置是林青儿的,这么多年,他一直思念她,也一直这样摆着碗筷安慰自己的,无形当中,她好像在陪着他一般,度过这漫长岁月。 “呀!好香呀!” 人未到声先到,林青儿一脚踢开门,抱个超大的包袱走了进来,后面还跟个也抱着大包袱的莲儿,还有满脸不情愿的馨儿。 “都放到炕上,馨儿,你手里的肉和菜就别放炕上了呀!” “小姐…你,这样老爷会骂的!”馨儿拿着肉菜扔在灶台上,撅着嘴瞪了一眼裴文海,边嘟囔着“不就是比裴少将英俊些,哪里还比得上人家!” “馨儿!你再嘟嘟囔囔小心我罚你!以后裴文海就是你们的姑爷,我与他是有婚约在身,过不了多久就要结为夫妻的!”林青儿捏了捏她的小脸,“快去帮忙收拾收拾,你也不想你家小姐住的不舒服吧?” 馨儿看了看这破烂不堪的屋子,穷的整洁,物件都屈指可数,桌椅板凳都是破的,林青儿待她们那么好,她怎么舍得让她吃这苦头,心里难受极了,抹起眼泪“呜呜…小姐,馨儿心疼你呀!嫁给他你也太委屈了,就是咱们家的大h也没住这么破的地方呀!” 大h是林青儿养的狗,虽然大h的窝比这茅草屋结实,但也不能拿去跟狗比呀… 莲儿抽了抽嘴角,扯了扯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,打断道 “馨儿,我们回去吧。” “对对,你们快回去吧!莲儿,记得跟媚娘去学啊!” 林青儿把她俩推出屋外,跟莲儿耳语两句后关上门,松了口气,这下就剩她和裴文海了,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。 “你也回去,明日叫人把这些都拿走。” 裴文海来到她身旁,一脸严肃的看着她,开门欲叫住那两个丫鬟带走她,哪知她拍掉他的手,插上房门转身走向饭桌,坐在凳子上端起饭碗津津有味的吃着。 “嗯~好吃,以后你负责做饭,我负责洗衣带孩子。” 裴文海听到她的话,紧着眉头坐在她对面,半天才说出句“吃完就回家去吧。” 回家?不可能,她好不容易又与他相遇,这辈子她一定要嫁给他,与他长相厮守白头偕老,这次她不会像从前那般任性了,她要与他好好过日子,生一堆胖娃娃,之前是她不好,错怪了他… 吃饱的林青儿放下碗,冲他眨了眨眼睛,一脸的单纯 “我们今夜就洞房,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?要不我们生两个?” “你…” 裴文海被她气的想要凶她,刚怒了一个字就叹了口气,语气又软了下来“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?” “我很认真的在听呀!”林青儿一脸的调皮撒娇道“人家只不过是想和你生娃娃嘛!怎么?难不成我烟城第一美人配不上你?” 裴文海别过头不看她可爱模样,语气淡淡依旧劝她“是我配不上你,强扭的瓜不甜,莫要闹了…” “嘿嘿,强扭的瓜甜不甜啃一口不就知道了?” 裴文海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推倒在土炕上,他想起身,林青儿见状立马坐在他小腹上,边解着自己的衣扣。 “你做什么?”他红着眼着急吃力挣扎着,受伤的腿却使不上劲,仰着脖子冲她喊道“快下去!” “尝尝你这瓜甜不甜呀!”林青儿脱掉衣裙,穿着淡青色肚兜,肌肤雪白,裴文海脸色通红,闭上眼睛别过头,身体依旧抗拒着。 “海哥哥~你睁开眼看看我呀~青儿长得不好看么?”林青儿咯咯笑着,声音娇媚蚀骨,沁心的体香惹得脑子混沌,他快要按耐不住想要反扑,咬牙忍住,他虽然腿落下残疾但是个正常的男人,那物件还是好使的。 他对林青儿爱之入骨,他确实很想要她,若是草率的要了她,那日后若是厌了他,没了清白之身那还怎么嫁人? 不行,他不可以那样做,做了就毁了她,他可舍不得… 而他快要坚持不住了,深吸一口气,结结巴巴劝道 “青…青儿,你听话,快穿好衣裙回家去,嫁个待你好的人…我不值得你这样,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…唔…” 林青儿解开他的衣扣,看着伤口已经结痂,她放了心,不影响洞房的。 伸手捂住他的嘴,伏身在他喉结处轻咬了一口,声音软糯迷惑着他的心智 “我就是喜欢你,想要做你的妻子,和你白头偕老,海哥哥,和青儿洞房吧~青儿想为你生小宝宝~”她算了算日子,发现这几日恰巧是身体最容易受孕的时候。 听了她的话,裴文海停止挣扎,脑海中浮现出着她领着孩子在家等他吃饭的场景,那长得既像自己又像她的香香软软小娃娃张着手冲他喊着爹爹,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其乐融融。 心里泛起涟漪,与妻儿共享天l之乐,是他梦寐以求的。 如果他更加努力做工,还是可以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,可以为她盖大房子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想买什么都不需要顾及钱够不够,不会为生活奔波操劳。 而且他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,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。 想到这里,裴文海动摇了,心跟着活了起来,睁开眼看着她最后郑重的再问一遍“青儿,和我在一起会有很多困难,你怕不怕?” 林青儿想都没想,斩钉截铁道“不怕,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与你在一起…唔…”话没说完就被裴文海堵住双唇,被迫缠绵。 大手在雪白娇嫩的肌肤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,一切都像梦一样那么不真实,他一边兴奋着,一边压抑着,生怕自己沉迷太深。 毕竟,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是他朝思暮想整整十年的人儿,接下来要与她发生夫妻之实,日后用不了太久,他们就会有了后代,他要努力做工赚钱,竭尽所能给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。 林青儿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异样,伸手摸了摸那裤裆里的物件,与梦中法海一样,依旧是巨大无比,她突然间脸红了起来,想起在梦中和法海在禅房里成天没羞没躁的做爱,甚至没有经课时从早做到晚,没过多久之后他们就有了孩子。 她轻叹了口气,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这里曾经为他孕育过两个孩子,但最终都没能生下来,流产的那种痛苦她还记得,那个小生命在自己体内一点一点流失,让她痛不欲生… 这次她再也不任性了,弥补遗憾,定为他生下个健康可爱的宝宝,不,要多生几个,法海他那么喜欢小孩子,到时候一群小团子围着他喊爹爹,林青儿仿佛看到了被孩子围着,笑的温柔的法海。 “海哥哥,这辈子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?” 林青儿趴在他胸膛喃喃着,裴文海感受到了她似乎没有安全感,轻抚着她的发顶做着发誓 “青儿,我保证,我会努力赚钱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,我们一家子永远在一起。” “好。” 林青儿笑着点点头,她想着梦中曾经与法海交合的快感,腿间来了湿意,蹭了蹭双腿,小手解开他腰带,替他褪下裤子,那硕物一下子弹跳出来,有着股雄性特有的味道,她张开小口含住硕大的龟头轻轻舔弄,小手还不停安抚着。 这感觉软软湿湿的,裴文海舒服的深吸一口气,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,难道这就是女人的滋味? 他有些好奇,她的青儿这时会是什么模样。 抬头一看,脸腾的一下红了,只见她趴在自己腿间,用红唇包裹着那物的头部,小脑袋一上一下为他解欲。 怎么可以让青儿用吃饭喝水的嘴巴含着他那肮脏之物?况且,他今天满身尘土又做了工,一身的汗臭味,虽然感觉很舒服,但他可舍不得林青儿受这委屈。 “别,青儿…那脏…” 裴文海想要躲开,可她却抓着自己命根子,根本动弹不得,只能微微挪动臀部,哪成想林青儿死死抓住他,小脑袋上下的速度更快了。 “啊!青儿快松开!要泄了!” 弄得裴文海大叫一声,双手死死抓着床单,绷直双腿咬牙忍着,他不能泄在她嘴里… 林青儿听见他要射精,于是更加卖力的舔弄,吐出巨物撸了两把,张大嘴整个吞了进去,顶到喉咙。 裴文海被刺激的再拼命咬牙忍住,下体却不受控制的射了出来,连S好几股精液,直到林青儿的小脸鼓鼓的才停了下来。 “咳咳…” 林青儿被他的精水呛得直咳嗽,一开始射出的精液全部咽下去了,没想到他竟然连S,又弄了她满嘴,直到含不住从嘴角流了出来,她握着柱身轻轻让其抽离自己的嘴巴后,起身当着裴文海的面把口中的精液吐在自己手心给他看。 “海哥哥你泄的好多,都咽下去一次了,又泄了这么多,这样下去青儿会很快怀上宝宝的…” 林青儿坐在他腰间,张大雪白的双腿露出女儿家的那处,用纤纤玉指蘸着精液涂抹在自己粉嫩的私处,穴口里里外外涂了个遍,弄得腿根内侧也都是,这一切被裴文海尽收眼底,他又硬了。 这具身体是普通的人类,没有半点法力而且娇嫩无比,若是不做好前戏和润滑,事后只怕要在床上躺上月余。 林青儿只是认真的涂抹身体,等到涂抹透审发现还剩一些精液,想着涂在那巨物上,她一抬头就看到那物硬挺挺的直冲着她,不就之前的口水精液也已经被他的体温烘g。 她眨了眨眼,这又硬了起来,根本不用她再动手了,索性直接把柱身涂抹好,看着二人的下体都湿淋淋的,林青儿起身跪在他两侧,扶着那物对准穴口缓缓坐了下去,因为有精液的润滑,龟头进入的很顺利。 “呃…” 林青儿吃痛的哼唧一声感受到处女膜被那巨物快要戳破。 “是不是很疼?” 裴文海想要阻止她,林青儿却摇了摇头,深吸一口气,咬着唇狠狠坐了下去,痛的她眼泪直流。 噗嗤一声,仿佛是处女膜破碎的声音。 “青儿!” 裴文海心疼极了,抱着她的腰想要抽离,眼看着二人的交合处流出来刺眼血红,她一定痛极了,青儿最怕疼了。 “不要!没事的…我们继续…” 林青儿脸色惨了惨,见他要抱起自己,连忙趴在他身上环住他脖子,红着眼眶撒娇道“好哥哥,帮青儿把小衣脱掉…” 裴文海根本拗不过她,想起他七岁那年与她初见时,还在襁褓中的她就知道扯疼他的辫子,母亲告诉他,这粉白的小丫头长大后就是他的新娘子,他瞬间没了脾气,任由着被欺负,并向林青儿母亲发誓,以后会一直保护她,爱护她。 之后渐渐长大,所有事情他一直都毫无条件的顺从着她,直到十二岁那年被赶出家门,他们彻底被分开了,没了少爷的身份,根本见不了面,遇到了只能对视一眼匆匆走过。 这些年他只得偷偷护送她上学下学,直到今天他们才得重新团聚说得上话,这么多年,他一直喜欢她,她也依旧喜欢他,二人的感情从未改变。 裴文海颤抖着手,在她后颈处解开绳子,扯掉小衣,那双雪白的乳儿弹跳出来,他咽了咽口水看愣了。 林青儿见他呆呆的模样,一手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穴口让他把玩,一手托着另外那只圆r往他嘴边送,她深知他的喜好,因为他就是法海。 “哥哥~你快吃吃它呀~” 裴文海愣愣的点点头,又咽了咽口水,张嘴含住粉嫩的乳头又吸又咬,一手还不闲着,把那只白兔肆意揉捏成各种形状。 “嗯~” 林青儿轻哼一声,被把玩的舒服,下体也不痛了,轻轻摆动着腰肢,又夹了夹那物,弄得他满脸销魂,让他那巨物在自己体内好好享受这滋味。 “青…青儿,你还疼不疼?我可不可以…动?” 林青儿知道他快馋死了,红着脸垂着睫毛点点头,模样动人极了,看得他热血喷张,支起双腿向上挺胯,撞的她摇摇晃晃,连帽僻住他的脖子,被他颠得老高,快要分离时又重重坠下去紧紧插入贴合,她被弄得舒爽,情不自禁叫了出来。 “啊…嗯啊…好哥哥慢点啊…太深了…” 裴文海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,脑子里只想挺胯抽插,狠狠的要她,他思念多年的林青儿终于属于他了。 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,因为腿部残疾使不上劲,而且又是第一次,所以毫无频率与技巧的顶撞她,嘴唇还胡乱的吻着少女的脖颈前穴锁骨,胡茬扎着粉红色的肌肤,他失了魂,边挺胯撞击边叫着她的名字“青儿…青儿…” 这种感觉爽快极了,林青儿仰着脖子咬唇接受着,舒服的卷起脚趾,来不及呼吸,她大脑有些缺氧,脑子昏昏沉沉,整个人被快感充斥,高潮连连,肉体碰撞声夹着他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绕着她的耳朵,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了。 屋里一阵啪啪作响频率越来越快,男人在极端快速之时低吼一声,用力挺身插到她身体最深处,龟头挤进宫胞,吻着少女的唇筛着身子泄了出来,那股滚烫冲刷着她的小腹深处,她哆嗦了又哆嗦也跟着一起高潮,双臂再也环不住男人的肩膀,身子软软瘫在炕上。 “青儿…我好…喜欢你…” 男人喘着粗气,胡乱的亲吻少女娇嫩的肌肤,没等她缓口气,男人又拉着她开始新一轮的征战,二人一夜缠绵交织,不知做了多少次,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相拥而眠。 临睡之时,林青儿累的不行,却一脸幸福的看着亲吻自己额头的裴文海,痴痴笑着。 这次,无论发生什么,他们绝不会再分开了。 日上三竿,裴文海睁开眼,看着怀中心爱之人睡得香甜,轻轻起身下地为她炊饭,走到门口时听到外面吵闹无比。 一开门就看见林老爷怒气冲冲走了过来,一把抓住他衣领质问道“青儿呢?你把她怎么样了?”看到他脖子上的红印,气的火冒三丈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,刚走进屋子一步,一股羞人的味道扑面而来,看到屋里土炕上自己的女儿裹着被子睡着,头发凌乱脸色红润,他知道昨晚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。 “青儿!你这不孝的东西!竟然背着你爹在外面跟野男人厮混!” “唔…爹?你怎么来了?” 林青儿被他吵醒,揉了揉眼睛,看清来者是她爹吓了一跳,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,连忙裹紧身上的被子。 “我怎么不能来?难道要任由你跟这野男人厮混?”林老爷冲到她面前,双眼通红,额头青筋暴起,指着她的手臂都颤抖着。 说的这是什么话?什么野男人?怎的这般的难听? 林青儿瞬间不乐意了,置气与他顶撞着 “爹你怎么这样说话?海哥哥他不是野男人,他是我的丈夫,我们从小就有婚约的!现在我已经十六岁,按照约订应与他成亲结为夫妻的,昨日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。” 声音清脆响亮,一个巴掌打在林青儿雪白的脸蛋上瞬间肿了起来。 裴文海看到心爱之人挨打,一瘸一拐连忙冲上去挡在她前面,他只是以为林老爷气他们两个没有正式拜堂就睡在一起,拉着他的胳膊承诺道 “林伯父,我会对青儿负责的,过些天就带着聘礼上门提亲。” 林老爷见到他怒火更大,全城不管是大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都知道裴瑾瑜是他未来的女婿,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成婚,结果被这混小子横叉一脚,林青儿W了身子以后还怎么嫁给裴瑾瑜? 越想越生气,一脚狠狠踹在他残疾的腿上,想了想觉得不解气又连踹好几脚。 裴文海被踹的卧倒在地,骨头传来阵阵巨痛,旧伤又复发了,为了林青儿咬牙忍痛起身跪在他面前哀求他能把女儿嫁给自己。 “林伯父,求您,把青儿嫁给我吧,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,我保证…” 林老爷恨不得把裴文海千刀万剐,可他又不是县令,没有理由杀人,只能打他解解气,于是一脚踹上他的穴口,裴文海捂着穴口嘴角频频流血。 “滚开!你算个什么东西,不过是个裴家的弃子而已,还妄想高攀我林家!来人,给小姐穿好衣服带回去,今天的事情谁若是透漏半个字到裴瑾瑜耳朵里,我林老三非割了他的舌头!”林老爷叫进来两个婆子,抓着林青儿穿好衣服,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外走。 “爹!你不能这样!放开!你们好大的胆子!不怕我罚你们!”林青儿拼命想要挣脱,她看到裴文海嘴角流血想要去查看伤势。 那两个婆子却死死抓着她,互相对视了一眼,笑她不自量力,架着她边走边道“小姐你若是想要这瘸子活命,还是乖乖听话跟我们走吧!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,回去嫁给裴少将,大家都相安无事。” “青儿!” 裴文海顾不上疼痛,一瘸一拐赶在她们前堵住门口,“你们放开她!” 不料被人从身后按倒在地,眼睁睁的看着林青儿被带离自己身边。 “海哥哥!海哥哥!”林青儿边哭边回头喊着他,细胳膊细腿根本拗不过那两个大体格的婆子。 就这样,他们刚刚度过了一个晚上就被分开了。 压着他的两个家丁见他伤成这副模样,即可怜又狼狈,对他一顿拳打脚踢,之后还冲他吐着口水,边嘲笑道“呸!你个丧了家的落魄公子哥也想着大小姐?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痴心妄想!” 之后, 林青儿被抓回了家,关在她的院子里禁了足,见不到裴文海,整日在房里以泪洗面,眼睛快要哭瞎了。 怎么会被她爹发现呢?明明都计划好了的…定是有人告密,难道是馨儿? 奇怪的是,那裴瑾瑜也没了消息。 问莲儿和他关系怎么样了,有没有要娶她的意思。她只是支吾着说裴瑾瑜出了远门,要过阵子才回来,一回来就来娶她。 林青儿放心了,好在是成了一桩婚事,莲儿以后也有了依靠,等到他们成婚后,她爹也没了理由阻拦她和裴文海,到时候自己便可以与裴文海永远在一起了。 两个月过去了,她从莲儿口中打听到裴文海的消息,说他过的还好,在做工赚钱来迎娶她,她便安心了许多。 这日,她坐在窗边,捻着手腕上的佛珠,边想着裴文海,本来无事,却听到走廊间两个丫鬟谈论,说是她被抓回府那天后,裴文海被裴瑾瑜抓去充了军,上了战场,因少将指挥不力,打了败仗,那仗死伤无数… 那批同去牺牲的战士尸体已经被送了回来,有些还是无人认领的。 这其中有没有裴文海? 她越想越急,越想越怕,头晕眼花,小腹也跟着痛了起来,身体不支昏倒在地。 晌午,莲儿哭红着眼,怕林青儿看出端倪,在门口缓了好半天才端着饭菜进屋“小姐,吃饭吧!” 见没人回应,才看到林青儿躺在地上,连忙跑过去查看,林青儿昏迷不醒,脸色惨白,急得她慌忙为她诊了脉,发现她手腕间一连串的滑动,是喜脉,定是跟老爷置气不好好吃饭才会昏倒的。莲儿用了针灸才使她醒了过来,扶她躺在床上。 林青儿一睁眼看到莲儿红着眼,紧紧握住她的手“小姐,快好好休息,你要当母亲啦…” “当母亲?我有了海哥哥的孩子?” “是呀…”莲儿点了点头,笑的比哭都难看。 林青儿见她的异样,突然想起那些丫鬟的话,联合在一起才明白 “莲儿,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?裴文海被裴瑾瑜抓去充军打仗了!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?” “呜…小姐…” 今日传来的消息,裴瑾瑜因指挥不力,被敌人趁机攻打了大本营,打了败仗,当天就被上级处死,而裴家也被封充了军。 那场战争有功战死的人,尸体都被运送回家,而那死人堆里就有裴文海一个,断了腿断了胳膊,皮肤被烧的黑糊,惨不忍睹。 若不是士兵清点死者姓名,按着族谱配送尸体,还有一帮战士指认,她根本不敢相信那就是裴文海,林青儿那么爱他,她该怎么跟林青儿说?她现在还有了裴文海的孩子,莫要被动了胎气。痛苦埋在心底的莲儿再也憋不住,哭了出来,她们两个心爱的男人都死了,她明白这种痛苦,林青儿现在怀有身孕根本不能受刺激,她只能把伤痛咽在肚子里,想着怎么撒个谎糊弄过去。 “裴瑾瑜被处死了,尸体放在裴府前,我刚刚认领去安葬了,姑爷他…我未曾听到消息,小姐你放心,姑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…” 莲儿哽咽着抹了抹眼泪,挤出了个无比难看的笑,转移话题“小姐,你要当娘亲啦!要好好休息…” 她还没说完,只听院里一阵脚步声,房门也被踹开,一穿着军装的人站在门口“林家的人听着,现在林老三勾结贼党,已经被处死,林宅全部充公,林家人三日内全部撤离此地!” 林青儿听见父亲被处死,感觉五雷轰顶,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。 虽然平时林老爷对她严厉,不太关心她,甚至阻挠她与裴文海在一起,父女的感情并不好,但终究是她的父亲,听到他的死讯,还是心痛无比。 “姑娘莫哭,你可以替你父亲收尸的。” 那军官盯着莲儿半天,又看着林青儿,这两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,竟然如此貌美,若是都能占为己有那可真是美哉!不过这军中军规严格,若有强抢民女等行为被告发,无论衔级一律处死。 不行,他要想个计策,让这两个女人心甘情愿跟随自己。 “长…长官,请问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瘸了腿的男人,他叫裴文海是我的丈夫!” “裴文海?哦,他啊…”那军官看着绝美的林青儿,心生Hui念,故意说到一半,吊着她,见她着急模样,勾了勾嘴角,眯着眼笑道“他回来了,在府门前,夫人,我带你去看看?” 莲儿惊大眼睛,一时间编不出来理由,只能拉着林青儿不让她去“小姐…别去…” 林青儿擦干眼泪,高兴的拉着莲儿的手“我要去见海哥哥,他知道我怀了孩子,一定很高兴!”听说能见到裴文海,她再也等不及了,自己下了床小跑出去。 莲儿愤愤的瞪了军官一眼,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抬头见林青儿没了影,顾不上计较,焦急的向着大门跑了过去,生怕林青儿知道真相受到刺激出什么事。 林青儿跑到大门口,看到外面都是士兵,大多数都负了伤,还有几个人用板子搭成的拖车拖着尸体,她有些慌了,这哪有裴文海的影子? 这时有三个那些纸和笔的士兵在清点着什么,她走上前去问“请问…你们有见过一个叫裴文海的人吗?他有些腿疾。” 那三个士兵听闻,面面相觑,纷纷用似乎是怜悯的表情看着她问道“你是他什么人?” “我是他妻子,可以带我去见他吗?” 林青儿说完,他们表情更甚了,她有些纳闷,这三人怎么这般的怪异。 三人又互相看了看,点了点头才支吾道“呃…可以,请跟我来,一会请夫人不要太过…” “小姐!等等我!”林青儿刚要跟他们走,莲儿就追了上来,打断了他们的话。 见林青儿要跟他们走,她死死拽着林青儿的衣袖,红着眼眶哀求“小姐,不要去,求你了!” 林青儿越发的奇怪,怎么连莲儿也反常? “为何不让我去?海哥哥定是忙的脱不开身,我这才要去找他,你问这三位小哥,是不是?” “这…”那三人为难极了,告诉她真相也不是,不告诉也不是,挣扎一番,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告诉她“裴文海同志,他牺牲了。” 牺牲了? 林青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她看了看莲儿,只见她满脸泪水看着自己,她才明白,裴文海死了,死在了战场上。 不!她不信,她的海哥哥不可能会死!那军官说的,他就在门外! 他在哪呢? 林青儿像发疯一样到处寻找着裴文海,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被她拽着看了个遍,几个人怕她出了危险,上前拦她,根本拦不住。 莲儿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,跟在她身后劝着,趁她不注意抱住了她“小姐!别找了,我们回家去,肚子里的孩子要紧…” “不…不…莲儿,我要找到海哥哥,我要亲口告诉他我们有了孩子!”林青儿六神无主四处张望,边挣扎着想要脱离莲儿的束缚。 她身子虚弱极了,又受了刺激,根本使不上力气,只能哭着求莲儿放开她“求你…放开我…海哥哥还在等着我…” 她们周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,知道她在和裴文海的关系,纷纷满脸的尊敬,没有一个人嘲笑她们,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裴文海的英雄事迹,只有林青儿,与他最亲的人被蒙在鼓里。 “小姐…小姐…”莲儿也大哭了几场,身体同样虚弱,二人争执着都没了力气,瘫坐在地上,林青儿疯了似的要往前爬,继续去找裴文海,莲儿也跟着趴在地上,拉着她衣袖“小姐…别找了…” 林青儿不听劝,跟她拉扯着,直到在围着她俩的人群中看到了之前闯进她房门的军官,瞬间来了精神,连忙起身冲他挥手“长官!” 那军官看她狼狈样子就知晓自己的计划已成,笑着走了过去“夫人。” 林青儿使出全身力气跑了两步,两手抓着他手臂跪了下来,满脸的泪水与灰土,衣服也脏了,样子狼狈不堪“长官,你刚刚答应过我的,带我去找我丈夫,他叫裴文海的…” 军官低头看她,搂着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,温柔道“我没忘。” 又扭头跟下属道“去,把裴文海带来。” “这…”那下属看着林青儿接近疯癫的样子犹豫了下,若是把尸体拉来,这女人一定会疯掉的,他于心不忍,可又不敢违背命令,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应道“是!长官!” 裴文海死的太惨,先是被抓当做俘虏严刑比供,断了手脚,又被严刑拷打比问军中机密,他只字未提,结果,新抓来的俘虏被打了两下就供出机密,他全部的隐忍和努力,全被那叛徒毁于一旦,因此也遭到了非人能承受的酷刑。 之后他们几人组成小队去营救俘虏,好不容易出了敌营,误入了地雷区,他为了保护队友,被地雷炸飞,炸断了胳膊腿,好不容易寻到他,只剩下一口气,说自己有好久没见到妻子了,临死之前想要再见她最后一次。 几个战士们跟着运送尸体的队伍护送他回了烟城。 路上裴文海嘴里一直念着青儿, 他y吊着一口气,挺了三天,挺到了烟城门口,却没挺到见她,就断气了。 他到死都挂念的女人,想必就是她吧? 没过一会,他就将裴文海的尸体用板车拉到她面前,用极小的声音对她道 “嫂子,节哀。” 浑身颤抖着快步回归刚才的位置,低下头不忍去看林青儿的样子。 林青儿看到裴文海的尸体笑了笑,她没流一滴眼泪,惨白着脸,捂着刺痛的小腹,边向他身边走去边觉得腿间流出腥热,认清这尸体,受不住打击直直的昏倒在地。 假的,都是假的… 骗人…海哥哥怎么会死… 莲儿连忙接住昏倒的林青儿,见她裙摆上满是血迹,连忙为她保胎后恨恨的看着那军官骂着“混蛋,你为何要刺激她?她还怀着裴文海的孩子!” 众人用着另样的眼光纷纷看向那军官,帮着莲儿把林青儿送进府中后,发现那军官趁乱早已落荒而逃。 毕竟是个军官,也没人赶计较,就此作罢。 等到她再醒来时,已是两天后,一切都变了。 林府,不再是她的家了,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,只剩下她和床被子,还有陪着她的莲儿馨儿,军队念在她是裴文海的遗孀,网开一面让她多停留了一天。 她看着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都背着大包小裹纷纷离开,不知在那寻思着什么,半天才张口召唤莲儿“拿着钱去寻找个住处,馨儿在这陪着我。” 支开莲儿后,她把剩下所有的银两装进钱袋,林青儿写下五个字放进信封, “莲儿,活下去。” 把钱袋和信封全部塞给馨儿,把她推出林府大门“去,找莲儿吧,不要再回来了。” 丢下一句话便关上了门,任凭门外的馨儿怎么哭喊敲门她都不做任何反应,没过多久,门外安静了,她知道馨儿去投靠莲儿了,这下她放心了。 深吸一口冷气,像她心一样冰凉。 她背靠着门,无力的瘫坐在地上,看着灰蒙蒙的天发呆,轻轻摸了摸小腹,还能感受那小生命的存在。 她坐在地上许久,抱着双腿痛哭。想着屋里的裴文海,她有些不敢去看他,那样子实在太惨。 这世上唯一和裴文海有关系的只有林青儿了,那尸体要等她醒来让她处理,所以停在林府前屋。 她算了算日子,起身打了盆水进了屋,看到裴文海的尸体整个人都烧焦了,断了胳膊和腿,伤口患处溃烂,血肉模糊。 她忍着伤痛用帕子轻轻为他擦拭干净身体后,为他穿上准备很久的新郎服,抱上板车从后门推他去了茅草屋。 据其他战士说,当时清理战场发现他还活着,嘴里一直念着她的名字,直到断了气。 她听后哭了许久,感觉到一阵恶心想吐,这才想起自己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,他们还没有拜堂成亲,即使有了孩子也不算真正的夫妻,之后他下了地府,没有家室就会成了孤魂野鬼。 她舍不得,算着日子定了头七前三天拜堂。 林青儿自从被抄家,她把所有钱财给了莲儿和馨儿,自己则是分文未留,去了当铺当掉她娘就给她的镯子,换了两块碎银,雇了花轿穿上嫁衣,在封府的最后一日,就嫁过去。 那天,房里,她独自一人早早坐在梳妆台前,画了个精致的妆容,涂了口脂,要和海哥哥成亲了,定要打扮的漂亮才是。 那几日Y雨连绵,仿佛老天都在淅淅沥沥的哭。 俗说成亲之日下雨,新娘会不幸福,老天爷在替新娘哭。 然而,新娘永远都不会再哭了。 硝烟中的雨天,天色灰蒙蒙,街上巷里空无一人,只有一安静的接亲队抬着花轿向那破烂不堪的茅草屋走去,那队伍红的刺眼,却看不出有一丁点结婚喜庆的气息,反倒像是死了人办丧事一般。 过了许久,花轿晃晃悠悠停在院门口,她从上走了下来,进了院子,见不到一个宾客。 披着红盖头透过光看着房檐上的滴水落下,同她一样哭泣着,轻轻拭着泪水,迈进屋内,呆呆的看着穿着新郎喜服,安静躺在土炕上的裴文海。 突然,有人叫她。 “嫂子…我们来看看裴大哥。” 她一回头就看到九个穿着军装的士兵,现在门外,纷纷向她低头。 她点点头邀请着“都进来吧。” 九个大男人像是刚刚哭过或是快要哭出来一般,眼睛都红红的,他们排着队向躺在炕上的裴文海脱帽敬礼。 林青儿看了看天,见时辰差不多要到了,向他们请求着“可不可以麻烦你们…帮我和海哥哥持婚?” “嫂子,我们帮你和裴大哥完婚。” 几个人都忙活着,该贴喜字的去贴喜字,该摆香案的插了三炷香摆上贡品,有人又去买了两挂鞭炮在门口放了起来,都准备的差不多后,到了吉时。 两个士兵扶起炕上的裴文海,与林青儿一同跪在香案前开始拜天堂。 “一拜天地…” “二拜高堂…” “夫妻对拜…” “礼成…” 拜过堂,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。 林青儿见前几日买来几口缸已经接满雨水,就让他们帮忙挪了挪,绕着屋子围一圈,他们也没多想,就把水缸围的整整齐齐,以为是什么习俗,就没多问。 透审,几人见已是深夜就与她告辞。 “嫂子,若是有什么事情,有什么需要就去军营提一嘴就行,我们随后就到。” 送别了几人,林青儿安了心回到屋中锁上门。 她抱着裴文海冰冷的尸体不吃不喝躺了三天,这三天白日里有人来敲门,她不吭一声也不去开门,没有一点动静,好像这屋里根本没人一般,来的那些人也没多想,都以为她葬了裴文海,独自寻了别的去处。 等到第三天,正巧是头七的最后一天,也没人再来打扰了,她破例出了门,抬头看了看天,那雨不再下了。 这天深夜里,等到人们都睡着了,她在炉子里生了火,拿着火把在房间里四处点着。 不会有人发现,更不会有人来打搅。 熊熊烈火燃起把屋子包围,已无了出路,滚滚浓烟呛得她直咳嗽,大火快要烧到脚边,她笑着爬上土炕躺下,抱紧裴文海的尸体闭上眼睛,一滴泪落在他的喜服上。 “海哥哥,等等青儿,这次我们一家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…”她边咳嗽边喃着,视线渐渐模糊,失去意识。 等她再次醒来时,看到火光间,裴文海正笑着向她走来,满是厚茧的手掌牵起她的手,将她拥入怀中,感受得到他的气息,一切都是那么熟悉,真实。 他在她耳边轻道“青儿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…” 话音落,一切埋没在烟火灰烬之中,他们永远的在一起了。 —(比e结局完)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