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诗人阿难
书迷正在阅读:扑街的末世群聊、快穿之我是反派的金手指、我怎么那么厉害、食来运转,农女有空间、我有一张沾沾卡、来生不想再爱你、以爱为陷:总裁宠妻有点甜、无上崛起、哥哥总是撩我(西幻血族,骨科h)、吃掉我的哥哥h
浮生给了我七颗丹药,这个丹药名唤回光丸,可以激发人身体的潜能,但这是以燃烧人的生命力为代价的,吃到第七颗就会彻底耗尽生命,到那时回天乏力,神仙也救不了。 这种药我从前听浮生说过,我问他要了来,他本是不肯的,我将自己的梦境告诉他,他本是不信,但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,心里大概也慌了起来。 主人以旬日为期,说取了地心石就会回来,但已经过去了一月,仍不见踪影。 我按捺不住,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到药庐盗取丹药,浮生出现了,我只得告诉他,“人的一生总该因为一些理由去战斗,去搏命,如同落落对你,她愿意为了不让你的灵魂蒙尘,选择了牺牲自己。而我因主人而生,主人赐予我血肉身躯,我自当全这一世恩情。” 浮生给了我丹药,一粒药丸下去,我的身子便奇迹般的恢复了,但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力在熊熊燃烧。 我将其余六颗药丸收好,浮生还给了我一个锦囊,说里面有冥界的地图,还有冥界各司的情况,还有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的命格,这个人罪大恶极,他的命格和气运就被收在一颗明珠内,待我要用时,就捏碎这颗珠子。我不解,浮生却说让我自己慢慢钻研,到时候就明白。 临去时,我嘱咐浮生每日仍旧去替我看诊,但床上躺着的人却不是我,是小刺。 小刺肯定是不依的,但我偷袭了她,不管她怎么控诉我,我还是将她变成我的模样,放到在床上。 小刺噘着嘴,嘀咕道:“公子和爹爹一样坏!” 我愣了一瞬,忽地想起了多年以前,我和青荼幽会,也是这样,把小刺放倒在床上扮成我的模样。 想起青荼,我心里跟针扎一样疼。 我没办法,只能把小刺留下来扮成我,此行凶险,我不想小刺跟着我冒险,况且空空和飞羽守山,我不这么做,轻易出不去。 浮生将我变作他腰间玉饰,以采药为名,将我送出了昆仑山。 与我诀别之时,浮生千叮咛万嘱咐,要我不要轻易将余下六颗药丸吃下去,否则就是主人找回地心石,也救不了我,因为这回光丸燃烧得不仅是生命,还有灵魂,一旦灵魂被烧尽,就永远湮灭在天地间了。 我也不放心嘱托他,要他仔细天后的动静,我总觉得主人去到冥界,有些蹊跷,天后一定还是什么别的后招。 相传,冥界的入口在蒿里山,进入其地的都是生魂,活人只有在满月时,月上中天,清辉撒地时才能见到通往冥府的路,还能见到一路路的鬼魂离开人间,向鬼城丰都而去。 蒿里山的满月来得格外迟,无数的游魂带着满腹的怨念从人间飘荡而来,黑白鬼差举着狼牙棒吆喝着,月亮圆得出奇,明晃晃的光照得人间恰如白昼,蒿里山附近没有活人的踪迹,只有万年的青松幽深生寒气,白若砂纸的光笼罩这一路路的鬼魂,让这条路更添阴森气。 我隐藏了身形,坠在鬼魂的后面。因为冥界沾不得人气,所以我刨了千年孤坟,扒了尸体上的衣衫穿着,以此来掩盖我生人的气味。 如此,倒是没有被鬼差们发现。 进入了蒿里山,与外面的情感完全不同。这里可算是别有天地非人间,梨花开满了整个蒿里山。淡淡的梨花洁白如雪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,暖暖的风吹着,一瞬间梨花如雪,月光如绸。 梨者,离也!这万株梨花形成的是离魂阵。所谓离魂,断前世纠葛第一关也。 入梨花林的生魂本来对凡间有万般不舍,千般牵挂,但步入梨花林,被这梨花香熏着,仿佛忘记了忧愁。 我也在梨花林里驻足,我觉得我的灵魂得到了涤荡,让我的身心愉悦,忍不住就不再向前。 我看那些生魂也是如此,他们脸上很是陶醉,沉浸在美景之中,渐渐似乎忘记了尘世间的种种。 有的魂魄变得轻盈起来,身上的浊气渐渐剥离,他们的魂魄飘了起来,飞向空中的一个漩涡,那个漩涡通向蒿里山外的人间。 我知道,那时忘却魂魄的人赶去投胎,但仍有许多执着的灵魂浊气未退,他们身上执念很深,大约是前世的纠葛太深。 这一部分魂魄,就会被吸入梨花树里,纯净的梨花包围着他们,他们在空中挣扎着,但还是梨花的香气侵扰着他们的灵魂,他们很快就变得目光空洞起来,跟第一批人一样渐渐升到天空之中。 剩下的少数魂魄生前也是人间英杰,他们轻易不会被控制,记忆也不会轻易被剥离,如此鬼差驱逐他们继续前行。 我不能忘记前事,我连造我身躯的主人的意志都可以对抗,自然不虚这小小离魂阵。 我装作执念未断的样子,被鬼差驱着前行。 但梨花林里突然狂风袭卷,我本坠在队伍末尾,我被卷入梨花漩涡之中。 一片,两片,千万片,梨花团团,花香馥馥。 我在一阵梨花雨月色雪里,听见了声声梵音,是吟游的诗人吗?他在倾诉人间的别歌吗? 度过岁月的河, 接近熊熊燃烧的地火。 地狱的门大开, 黄泉水汹涌奔向人间。 血肉铸成的城和桥, 诉说万年不变的忠诚。 身死魂消, 从此自由徜徉天地间, 魂魄碎成千片万片。 那个有心人, 磕长头为你竖起经幡, 佛前的一朵莲花, 引渡魂魄来归。 你是个被束缚的过客? 还是个自由的归人? 我听不懂诗人的吟诵,但这梵音幽远,白月之下,一把古琴竖着,无人弹唱,风和梨花拂过琴弦,曲子自然响起。 “谁?” 我放轻了声音,生怕惊扰了声音的主人。 “你要见我?” 这声音如同山间的溪水,澄澈,令人忘忧。 我想了想,“你愿意见我吗?” 没有回音,我转头正准备离去。 在断断续续的琴声里,一张几案凭空而现,一方古旧的亭台缓缓升起,边上出现了一个小火炉,莲花状的茶壶置于其上,火炉的炉火烧得很旺,茶壶里并没有水,梨花落满了茶壶,壶里就这么叽里咕噜煮了起来,远远地,可以闻到一阵浓郁的香味。 然后,我见到了一个人,也许是一个神。 他身披白色的袈裟,一手持念珠,一手持经卷,面容慈悲又沉静。 明明是个年情男子的模样,但一双悲悯的眼睛却像看尽了万古的沧桑。 那人素以素服,而我内里却满身尘土,我生怕亵渎了他,远远站着,问:“你是谁?” “阿难!” 阿难,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的那个阿难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