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3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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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弥笑笑说话。我也觉得你最近很奇怪。 安兰德依旧皱眉眉头,一副不愿意放松的样子。他莫名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在鹿弥面前露馅,这一个人,一定会揪着他的一丝弱点就不放,想要将他利用到极点。他没有什么依据,就是莫名有这样的直觉。 鹿弥深知有时候想要撬开人的嘴巴,必须先自己张开口。我啊,决定寻找新的恋情了。 安兰德第一次提出警告,在这里,没有什么恋情,只有婚姻。婚姻的话,政府会根据你的基因,为你找到最适合的匹配者。 鹿弥语塞。 安兰德问:我们的对话结束了? 鹿弥摇头,还是要说。我发现,朱丽安娜一直在骗我。他再次从沙发上滑下去,一副颓废的样子。 安兰德看了他一眼,对于他的八卦并不感兴趣。 鹿弥瞄见他冷漠的眼神,露出了虚弱的笑容。 有什么谎言。安兰德顿了一下,跟他说道:有什么谎言,可以在千年之后再被发现?又有什么谎言,让你在人死了之后依旧耿耿于怀? 鹿弥笑着伸出手,摸着安兰德的脸。 安兰德想要挣扎。 鹿弥摸着他,就像是抚慰轻而易举就炸毛的猫咪一样。傍着着古怪的动物,神祇都不由得苦恼。在爱情里,还有什么比不爱更加伤人呢? 安兰德回神,挥开他的手。 鹿弥完全没有惊讶,他挪着身体,躺到了安兰德的旁边。 安兰德低头看他,确认自己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哀愁。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你? 鹿弥眯起眼睛,他眼里的光全部被挤压,从一条缝中全部迸发。因为我发现了我们的爱情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。 不是的。安兰德下意识想要反驳他。 兰兰不会明白的啦。 我的意思是,你不能是因为是阴谋,而觉得那一段感情一定是虚假的。 鹿弥眨了一下眼睛,随即瞪大了眼睛盯着他。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从安兰德的嘴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。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真相,也没有绝对的谎言。也许是自己持有谎言的能力,安兰德觉得自己对于谎言,尤其有发言权。完全的谎言无法骗倒他人,真相说不定是大家所不知道的另一个谎言。藏在谎言背后的真相,用真相掩盖谎言的话语,很难辨别的。 鹿弥抓了抓头发,听起来很难的样子。 对于你这样的蠢材来说,是有些深奥。安兰德深以为然。 鹿弥笑着,没有说话。 不过她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,你可以去找新的人不过要政府安排,你不许在这里乱搞,不然会被处刑的。安兰德姑且先提醒他。 这里的对象都是政府分配的吗?鹿弥好奇。 是的。 嗯他用手指擦了一下嘴唇,黑色的瞳孔往上望,将安兰德那一张俊美的脸蛋装进自己的眼里。他的眼神幽静、脆忧郁,他的心脆弱到一碰就碎,月光下的信徒无论如何祷告,也无法挽回。要是真的对其他人动心呢,会有人反抗吗? 不会有人反抗的。安兰德如此笃信。 为什么?鹿弥忍住嗤笑的冲动。 因为没有反抗的理由。大家不会爱上其他人,自然就不会抗拒被分配到对象。 有反抗的理由的。鹿弥反驳。 安兰德又习惯性皱眉。没有。 鹿弥一笑,笑脸绚烂得使人神魂颠倒。他伸出手,揽住安兰德的脖子,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。他抱着安兰德的脑袋,陶醉得不得了。倘若你爱上了某一个人,任何犯蠢得理由都是理所应当。 安兰德又听到自己的心脏,不受控制地狂跳。 他无法得知,那声音的名字。 之后,鹿弥放开了他。 安兰德坐了起来,呆呆地看着他。 鹿弥为了缓冲尴尬地气氛,从地板上拿起脸自己的小提琴。他随意地拉了拉,自由的音乐飘荡在从未得到自由的别墅里。 安兰德觉得更加要命了,本来心跳就在加速,这小提琴的声音更加是催化剂,让膨胀的心脏一下子碎裂开来,从血色的内壁里飘落下来的,是主人未知的心动。 他还要跟这个危险分子待在一起多久? 鹿弥似乎能知晓安兰德的警惕心起,故意着拉小提琴的间隙,朝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。 多亏了他傻乎乎的模样,安兰德又渐渐冷静下来。 思考是人类拥有的最了不起的技能。 安兰德在晚上的时候,打开了手环,里面镶嵌了三颗他最熟悉不过的蓝色药丸。他犹豫着,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吃下一颗药丸。吃下去以后,他知道自己就能抑制住这几天那些奇怪的感觉,但是一旦吃下去,也许另一个安兰德又会冒出来。 真是死亡选择题。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,楼下的的通讯器响了。他立马将手环重新合上去,穿上鞋子下楼。当他跑下楼的时候,鹿弥也在通讯器的旁边。他看到了安兰德,将通讯器拿起来,准备递给他。 结果在他动通讯器的一瞬间,那边就开始说话。现在是本月例行的蓝色药丸服用时间,请各位市民,拿出你们的药,立刻服用。说完通知,通讯器就挂掉啦。 这是全市统一的通知。 鹿弥将通讯器放下,然后抬头看着安兰德。要吃药了。 安兰德不知为何,眼神开始飘逸。是的。 鹿弥自然地打开手环,从里面取出第二颗药丸。你不吃吗? 拒绝服用药丸,是刑事罪。 安兰德看着鹿弥,对上他一双黝黑的眼珠子。 他的眼睛散发出莫名的威慑感。 安兰德觉得自己明明可以保持沉默,或者转身离开,但是嘴巴却不由自主打开。我不吃。 每个人都要吃的吧?鹿弥微笑,捏着蓝色药丸递给他。你是忘记领新的吗?那我的先借给你一颗好了。 蓝色的药丸象征着绝对的冷静。 安兰德走到他的面前,他看着代表镇静的蓝色,心也慢慢平静。 鹿弥的手往前,直直送到他的嘴边,药丸的糖衣已经碰到了安兰德的嘴唇。啊。鹿弥像是在哄小孩一样,不苦的,吃吧。 安兰德撇开脑袋,嘴唇擦过药丸。我因为身体的原因,已经向政府申请,暂时停止服用蓝色药丸。说完,他着重强调,政府已经同意了。 千万要小心。 安兰德告诫自己。 任何人都想踩着别人上位,任何人都不会放弃一个攀登的机会。就像是霍华德一样,总有一天,鹿弥也会为了自己而背叛他,所以他要从现在开始,谨慎行事,不能被他抓到任何的把柄。 我都不知道。鹿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,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药的? 不关你的事。安兰德冷冰冰说道,故意用语言跟他拉开距离感。 难说。鹿弥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药丸。 安兰德视线往下,看着他手中捏着的药丸,想起它刚刚碰过自己的嘴唇。我换一颗药给。你他的话只来得及说了一半,因为鹿弥在他的面前,将药丸放进了嘴里。 他嫣红的舌头顶着药丸,随后像是蛇吃猎物一样,舌尖一卷,将药丸吞进啦肚子里。他心满意足,像是餍足的蛇。 安兰德觉得最近的鹿弥一定是吃错药,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掉包了一样。他不再跟他说一句话,回房间去了。应该说,最近没有工作的话,他都拒绝跟他交流。 鹿弥笑眯眯地看着安兰德落荒而逃,朝着角落招手。小黑。 小黑猫立马从沙发底下爬出来,然后蹦到他的肩膀上。 我们现在真的好可怜啊!没有钱!没有家!还没有人爱!他死死抱着猫咪,唉声叹气。 猫咪嗷喵一声,语气有些凶,说不定实在骂人。 没有关系。鹿弥狠狠撸猫,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。找到人爱,就会有钱有家的。 小黑可不懂他的逻辑。 因为我傍的只会是大款。鹿弥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清晰。来,我们在这里四处逛逛,说不定之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。 鹿弥这些日子跟着小孩子一起上课,最有感触的事情就是,在守序世界里,规则和规律几乎是死板的。 他们说了每个月的一号你要吃蓝色药丸,那就一定要吃。每一年要做身体检查,那就大家都会去检查。大家死死按着规则行事,照着规律运转。 在那么多的规律和规则之中,他最感兴趣的是一条。 自/慰的时间。 这里连自/慰都要讲究,在一定的时间里,你不做也得做,其余的时间,你想做也不能做。 那么变态,怪不得这里个个人都长了一张欲求不满禁欲的脸。鹿弥实在是太佩服他们了。 身体是属于自己的,神可以赐予人贫穷,可以限制人的自由,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强制身体的欢愉。 他从自由的地方来,完全不能理解这里的人的想法。 他不仅自己想,还要等安兰德回家以后,跟在他的后面,喋喋不休地向他灌输自己的想法。 住口。安兰德回家以后,已经是第十八次说这两个字了。 我是想跟你谈论一下。鹿弥说,要知道思想的闪耀,有时候就是在讨论中诞生的。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东西。安兰德明确拒绝他,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。翟博士还没有帮你安排好新的住址吗? 鹿弥首先将他的问题抛却,接着重新深化自己的提问。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讨论? 不想就是不想。安兰德已经进到自己的房间里,他当着鹿弥的面,将房间门甩上。 木门差一点就撞上鹿弥的鼻子。 被拒之门外,鹿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。 把麻烦鬼扔掉以后,安兰德立马就松了一口气。 自从不吃药以后,他每天工作完以后,觉得疲劳在加倍。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间,回家还要应付鹿弥这一个绝世大麻烦。 他站在原地,叹了足足一分钟的气。 纤长的手指解开制服的第一颗纽扣,他脱下衣服,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浴室。 打开热水,他贴着玻璃墙坐下,随后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,任由水花从头淋下。 不吃药的后遗症出现了,他比起平常更容易疲劳。 这还是最轻度的症状。严重的事端是,他还会开始做梦。 莫名其妙的梦。 梦里,他是第一视角,总会梦见一个阴郁的少年。他看起来很喜欢笑,但是眼睛却很可怕。 安兰德觉得最神奇的地方是,他并不害怕,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怀念。似乎这一个少年,他见过无数次,他们的双手缠满了月老的红绳,绳子从指甲缝中钻进去,接通静脉,联通动脉,这一份姻缘深入他的血液。 他记得梦中的一切。 少年总是和第一人称的自己在做很多不被这个世界允许的事情。 简而言之,他们在做情事。 少年手段高超,总能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,放下一切羞耻心向他索取欢愉。 安兰德想起梦中的一切,身体就变得滚烫起来,热水的温度调高了,烫红了他的肌肤。 他抚摸人,就像是春风拂过树梢。 今天不是规定的允许发泄的时间,但安兰德在地板上张开/腿坐着,模仿梦中少年触摸情人时候的动作。 但是他做不到那般温柔,动作总是太粗鲁。这不叫爱抚,叫要撕裂自己的皮肤。 欲求不满带来的烦躁感,让安兰德一把抹起所有的头发,他关掉热水,踉踉跄跄地出去房间。因为他没有擦干净身体,水渍一地,他差点滑倒,只是及时扶住了柜子,但柜子的东西就全部倒在了地板上,砸得清脆。 安兰德没有空捡东西,他用小时候学到了生理知识,在帮助自己舒服一点。 就在浴室里的热气要使人眩晕时候,这个房间的角落里,传来了弱弱的声音。对不起,我可以现在离开吗? 安兰德一愣。 他床的另一边,鹿弥的身体被床板挡住,只伸了一个脑袋出来。是这样的。他舔了舔嘴唇,视线落在安兰德的身上,随即又故作矜持地撇开脑袋。我刚刚收到了医生的讯息,下一个工作的地点已经准备好了,我们过几天就要出发,我就是来通知你这件事情的。 安兰德冷漠地从旁边的衣架上,扯过浴衣穿上。 没有想到。鹿弥手脚并用,慌张地准备爬走。我先离开了。 安兰德三步并两步,很快堵住了鹿弥的去路。 我不是故意的,我就是鹿弥找借口的速度很快,想吓吓你。他趴在地板上,脸蛋的前方就是安兰德的大腿。 我不能让你走。安兰德板着一张脸。 鹿弥眨了一下眼睛。那你想干嘛? 今天不是规定的日子,我不能做这种事情。 我知道。鹿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在安兰德不拒绝的情况下,拍了拍安兰德的胸膛,一副哥俩好的样子。我跟你,谁跟谁啊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再说了,撸都要挑时间,本来就很奇怪。你尽情,我不打扰你了。说完,他再次想出去。 安兰德依旧拦住他。 鹿弥说实话,他觉得安兰德在考虑,要不要杀人灭口。兰兰,你务必冷静! 安兰德强硬把鹿弥拎起来,摔到床上。鹿弥的后背撞在有些硬的床板上,他皱眉摸着同意撞到床板的后脑勺,随后抬头。 安兰德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旁边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 鹿弥其实毫不畏惧,也直直看着他。 今天的事情。安兰德说,不要说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