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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闭上眼,用五感感知这个世界。”萧麒回忆着导师曾经教导自己的内容,“一开始你会看到一片黑暗,但你要回想起设想人生中最快乐、最幸福的记忆,找到它,重温它……” 绫织顿住了:“我没有。” 她的声音很小。 要不是事态紧急,萧麒真的会怀疑这姑娘在跟自己唱反调。 萧麒反问:“一点都没有么?” 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有什么烦恼事啊? 绫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她只觉得心酸得厉害。 妈妈还在的时候,也许是有的。 但妈妈走的时候,她才五岁,什么都记不得了。 萧麒沉默了。 从她复述的内容来看,这孩子的精神世界太过贫瘠,根本无法召唤自己的精神体。 绫织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:“那我现在是不是必死无疑了?” 萧麒没有回答。 整间办公室一片死寂。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 “天佑塔尔玛。” 最后,他如此说道。 第5章 刀与刀鞘 长久的沉默过后,久到萧麒以为绫织都不会再开口。 但他的脑海里突然再度响起了绫织的声音:“我没什么朋友,糖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。如果可以的话,我……我希望您能把它和我安葬在一起。” “糖糖是谁?” 萧麒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——安抚。 当遇见不可避免的牺牲时,要学会坦然面对、关心遇难者,这是必要的人道主义精神。 “糖糖是我妈妈养的兔子。妈妈走了之后,就一直都是它陪着我。他们都说它只是一只兔子,但我知道,它不仅仅是一只兔子。” 它寄托了妈妈对绫织的爱,以及绫织对妈妈的思念。 “可是后来,就因为弟弟要吃肉,爸爸就把它杀掉了。爸爸不喜欢糖糖,他也不喜欢妈妈……从前,他就一直喝酒,喝完酒还打妈妈,还有现在的继母,我妈没死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,他们以为我不知道,其实我什么都知道……” 说到最后,绫织有点哽咽了。 她没经历过死亡,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遇见死亡。 她甚至都不知道遗书该怎么写,只能想到哪说到哪。 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愿意这么温柔耐心地倾听她的话语。 “你人真好,真温柔。” 绫织由衷地感叹,她很久没被人这么温柔以待了。 萧麒闻言,轻笑了一声。 “是吗?” 温柔——这真是距离他最遥远的一个词语了。 “嗯嗯,你真的很温柔,姐姐你真好,我要谢谢你,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害怕了。” 姐姐? 萧麒一顿,这才想起他还和安楠挂着精神链接,他借用了安楠的精神体进行沟通,传达到绫织脑子里的当然也会是安楠的本音。 充当中间商的安楠感到有些尴尬:“萧哥,要不要跟她解释清楚?” 萧麒摇了摇头,示意不必。 她所剩的时间不多,没必要浪费在一堆无聊的解释上。 “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家人说么?” 绫织茫然了片刻:“没有。” 也没什么好说的。 萧麒安静了半晌,轻声道:“好的,我明白了。” 他的最后一字落下,便利店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。 原本还在打电话的罪犯听到了外面的躁动,他收起通讯器:“该死,难道他们一点都不在乎你这个人质了吗?” 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,细瓷片切进了她的喉咙,伴随着刺痛感,有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。 罪犯彻底歇斯底里地大喊了起来:“你们敢攻击我,我真的会引爆炸弹的!你们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吗?!” 绫织没有说话,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。 那一刻,她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,以及震耳欲聋的爆炸音。 “卧倒!卧倒!” 警员们话还没来得及喊完,爆破的气浪已经掀飞了建筑物的钢筋与混凝土,无数块的玻璃碎片折射着熊熊火光。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,突然感到身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了,并且这个东西还在拖着他们飞速撤离爆炸现场。 “什么……东西……” * 这边,三个人都指挥着各自的精神体把在场的警员们带离现场,警员们纷纷露出了见鬼一样的表情。 要不是警长提前在智脑通讯里发了消息,他们肯定还要比现在表现得更加慌乱。 最后一个警员被带离火场的时候,林启桢松了一口气:“现在只要等二次爆炸的时间过了就可以进入现场了。” 然而其他三个人都没说话,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凝重。 寂静之下,安楠深呼吸了一口气,试图把涌上眼眶的泪意压制下去。 她是士兵,绝不能流下软弱的眼泪。 卢娜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:“等等,我们好像……忘了问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了?” 虽然根据后续的尸检结果和基因比对,还是能够找到这个姑娘的身份信息的。 但是他们之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想过要问一问她叫什么名字,她来自哪里。 窒息般的死寂再一次倾倒而来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