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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下车了。”严辞镜按住腰上的手,缓缓从语方知的腿上挪下来。 语方知嗤嗤地笑,将他鬓边垂下来的碎发掖至耳后,“你看你,哪儿还有一点为官的样子?” 严辞镜低头看自己还穿着的绯红官袍。 语方知又说:“官袍被你穿得像嫁衣,差一个盖头就齐了。” 被“羞辱”了一路,严辞镜想着还嘴的法子,掀帘看了一眼,转头对语方知说:“车轿停在严府,究竟是谁要过门?” 说完便下了车。 语方知笑着追去,跟着严辞镜进了严府。 杜松杜砚看着一身华服的语方知,没立刻认出来,看见小清才转头唤了声:“语公子。” 三小厮跟着自家主子进府。 小清边跑边迷糊,少爷怎么进严府了?快跟进小院的时候,被杜松拦下来。 杜松道:“小清,别去。” 小清疑惑地看着杜松,发现他眼神闪躲,便问:“怎么了?你怎么没跟进去伺候啊?” 杜松揣着手,道:“不必。”又拉住要跑的小清,劝道:“你还是别去了,万一打扰了他们,我家大人性子好,不会同你计较,但你家少爷可就难说了……” “啊?”小清被唬住了,想起语方知的臭脸,伸出去的脚缩回来,凑近杜松问,“他们在讲什么重要的事?” “我不知道,别问我。”杜松捂着耳朵走远,留小清在原地挠头,跟杜砚干瞪眼。 第123章 落雪 晔城今年的雪来得悄无声息。 严辞镜正趴在浴桶边上,安静听窗外雪落的声音,听见杜松杜砚玩雪时发出的怪叫,便微微一笑。 可惜难得的静谧被身后水声打搅,语方知从身后抱住他,在他耳边低语,粗哑的声线听得他浑身战栗,水面也跟着颤起一圈圈涟漪。 语方知说:“杜松机灵,浴桶中灌的滚水,桌上小菜也用食盒温着,折腾再晚也不会冷了。” 严辞镜压了压嗓子,可惜声调还是不如平时清亮,他道:“杜松早就知道了,你做的未免也太过出格。” 房中修了过冬的壁炉,还铺了地暖,破损的家具全部换掉,屏风换了,连浴桶都换成更大的了,如此大费周折,不仅仅是至交好友能解释的了。 语方知说:“这宅子久未有人住,各处老化严重,重新修缮也是为了你能住得舒服些。” 严辞镜转过身,看着语方知,道:“那你呢?你的宅子修缮动静更大,不回去住了么?” 语方知一处处数着严辞镜胸膛上的红印子,道:“一个人睡冷得很。” 语方知手指触到的地方,本来被热水泡的发胀,再被他指腹一戳,酥麻感爬遍全身,严辞镜想着床上的光景,脸又烧起来。 “不能这般索取无度……” 严辞镜逃开,水哗啦啦地响,溅了语方知一脸,语方知胡乱抹了一把,再睁眼时,严辞镜已经将寝衣的搭扣系好,绕了屏风去捡地上散乱的衣物。 冬日里穿三层外三层,衣衫丢得满屋子都是,严辞镜收拾得很是吃力。 外袍、斗篷落在门口,严辞镜想起他被压在门上亲吻的情形。 室外跑一阵就浑身凉透,进了室内,最暖的就是壁炉前,严辞镜在壁炉前捡起贴身衣物的时候,耳朵都要烫掉了。 当时语方知将他抱上矮塌,贴在他耳边问他:“知道为什么在壁炉前放矮塌么?” 现在知道了,严辞镜把捡起来的衣衫都堆到矮塌上,被闪了眼睛似的,笨拙地别开头,继续去捡落在床前的里衣。 床上的褥子皱成一团,真是臊得慌,严辞镜连床都不敢坐了,蹭地站起来,又思及床上欢愉的一幕幕,几乎要两股战战。 低头瞧见床底的小布袋,严辞镜眼底闪过一丝疑色,顿了下,还是弯腰将褪色的旧布袋捡起来,托在手心,安静地看着。 布袋落在温暖的室中那么久,没有沾上一丝暖意,严辞镜握着这起了毛边的粗糙布袋,原本那股燥热劲竟是一点也没有了。 身后水声哗啦,语方知要出来了,严辞镜像怕被撞破什么似的,将旧布袋藏在手心,跑回壁炉前,找出语方知的外袍塞了进去。 “怎么不上床待着?” 严辞镜回头恍惚着,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语方知,缓缓绽开一个笑,向他伸出一只手,说:“等你。” 那只手的手背映着壁炉里摇曳的火光,手心却凉得不像话,语方知紧扣着那只手带他上了塌,落帐前,看了矮塌上的衣物一眼。 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,魏成有没有为难你?” 严辞镜缩在被子里,摇了摇头,又问:“你真的要跟魏成合作吗?” 语方知顿了一下,严辞镜有些着急:“他已经将你带来的布匹送进了内宫,再不收手就来不及了!” 严辞镜的急色不像是装的,语方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,道: “内侍监要重选皇商,魏、张明争暗斗,谁都想让自己的商户中选,最后无论是谁拿了大头,另一方都不会善罢甘休。” 礼部胡格丢命,张少秋元气大伤,语方知若真的跟魏成合作,拿下皇商,张少秋怎么也得先吐三斤血。 严辞镜坐起来,“张少秋接连败于魏成,他绝对不会放过魏成,语家是靶子,他不会轻易放过语家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