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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方知埋怨道:“兄弟你要走早说啊,我好办下拜别宴送你啊。” 王羽抹了一把嘴边的油星子,苦道:“我爹知道我没考上,催我早些回去,要不然过阵子涝了路就难走了。” 语方知专戳人痛楚:“第二次也没考上?” 王羽嘻嘻笑:“语兄你就别取笑我了,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啊?” 自己的水平自己还不知道吗?第二次他压根就没去考!上京折腾半天什么也没捞着,回家指不定怎么被打死,王羽有点怵自家老爹,虚虚抓了语方知一把,勉强道: “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?语老板也挺想你的吧?” 语方知忙摆手:“我可不想他!”回去被骂也不怕,就怕再想上京没那么简单,他岔开话题问,“你那徐家二小姐呢?” 王羽正喝水,闻言呛了一口:“没戏没戏,他老子好凶。”抱着包袱起身,警惕地扫了周围一圈,压低声音道,“语兄我不跟你多说了,我先走一步,饭钱你先垫着,等你回江陵我再还你。” 语方知说不用,又目送着王羽飞快跑出小店门口,消失在长街上。 离开食肆,语方知在街上逛着,遥遥看见梦华阁的塔尖,想起刚进晔城时在楼上吃酒的情景,当时严辞镜从楼下经过应该不是巧合,幽素提起他时,满目的钦佩更不是空穴来风。 “主子。” 如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,穿了身不打眼的灰布衣服,像是随主出行的小厮。 他道:“最近魏成与徐文往来很是频繁。” “徐文?”语方知笑了笑,“我没记错的话,徐大人还是御史台的人吧?早就听闻徐大人上位以来行事谨慎,擅见风使舵,之前还能用魏成势大来替他开解,现如今他主动与魏成交好,是彻底忘了身为言官的职责了?” “也罢,前任御史尽忠职守,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,前车之鉴,徐文自然有所决断。” 语方知眼中满是狠戾,如枯知晓其中缘由,一时不敢多言。 语方知没听见如枯说话,又问:“可有探听到他们在密谋什么?” 如枯摇摇头:“魏成以好茶珍宝为由,邀徐文进府中畅谈,谈的都是些与朝政无关的小事,要不然就是外请乐坊的艺人玩乐,要说特别的……” 语方知看了如枯一眼,见他满脸纠结,奇道:“他们做了什么,这么难以启齿?” “也不是,”如枯道,“他们多次谈及了女儿家嫁娶之事,似乎徐大人最近颇为苦恼。” 嫁娶之事,语方知也不太懂,不过两个男人频繁提起是有些奇怪,他道:“魏成之子魏威早有婚配,徐大人的女儿怎么可能给魏威作妾?徐文这是何意?” 如枯道:“暂时不知,属下会继续查。” “倒也不必。”语方知也没那么好奇女儿家的婚事,何况徐文也不会把女儿嫁去魏家,徐文虽然是棵墙头草,但也是棵聪明的墙头草,不会这么就快把自己跟魏成捆绑在一起。 如枯:“魏成经过这次以后,行事收敛了很多,看来郑朗的死对他打击很大。” “魏成收敛还有一部分原因,” 语方知笑意半收:“他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。” 如枯难掩震惊,语方知只道是在狱中逼问郑朗时,碰见了魏成派来的杀手,再加上之前在城外破屋前与黑鹰的缠斗,魏成察觉只是时间问题。 “不过也不用太担忧,被他察觉也不是坏事,他越小心谨慎越会出现纰漏。” 如枯放下心:“又有严大人在魏成底下做事,由他做内应,主子行事也能稳妥些。” “谁告诉你严辞镜会在魏成手底下做事?” 如枯咽了把口水,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犯了主子的忌讳,道:“属下说错了,自会去领罚!” 语方知不悦:“罚什么罚?你赶紧走吧,有事再来禀。” 如枯如蒙大赦,都忘了自己作小厮打扮,逃命似地翻墙走了,语方知看得哭笑不得,又不免独自斟酌,怎么严辞镜就跟绑在他脉门上似的,让他又喜又怒,竟然不像以前的自己。 他该是纵情纵性、恣意妄为的,现在倒是被一个小官给拿捏了,连回自己的宅子都发怵。 想来严辞镜也不是不辞而别的人,总不会现在回去就看见空空如也的东院。 语方知恼了自己的瞻前顾后,又暗骂严辞镜狼心狗肺,不识好人心,命都是他从阎王殿里捞出来的,还不止一次,当自己是九条命的猫?还是以为他语方知是神通广大的神仙?若是下次没那么好运能化险为夷又该当如何? 语方知远远瞧见自家大门前站了一人,身量极像严辞镜,料想不是严辞镜,干脆把那身影当靶子,骂了一句“冥顽不灵”! 那人转头过来:“什么?” 语方知定睛一看,不是严辞镜是谁? 心里骂就算了,还喊了出来,还被听见,语方知心中不自在,胡乱解释:“可不是说你,你最机灵善变了。” 当严辞镜听不出话中的嘲讽么?是他肚量大,不计较罢了,淡淡扫了语方知一眼,道:“天暗得快,快些回去吧。” 语方知见他转身离开,赶紧跟上去:“你去哪儿?” 等严辞镜在贴满封条的严府前站定,语方知才放下心:“你想进去?这还不简单?”两下撕了封条,推开门,回头看见严辞镜还站在原地,冲他挥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