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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归也不辩解,仍旧是笑呵呵地望着他。 此时帐外却突然有人喊道:“将军!热水来了!送进去吗?” 楚岚连忙推开雁归,定了定神,才道:“进来!” 帐帘掀开,两人抬着个大木桶,另一人提着两只大铜壶进到帐里,浴桶摆好,往桶中注满热水,告退离去。 楚岚走上前去,靠在浴桶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,扭头瞥了雁归一眼,催促道:“好了,快过来,水温正好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捞起在桶里飘着的木瓢舀了一瓢温水放在一边桌案上。 湿衣服穿在身上的滋味儿也委实不好受,雁归倒也不扭捏,先是伸手摸出怀里藏着的一个油纸包塞到楚岚手里,随后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得精光直接跳进浴桶,湿凉的身体瞬间被温暖包裹,简直不能太舒服,雁归情不自禁地长吁一口气。 楚岚低头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油纸包,怔了一会儿才问:“这是……给我的?” “嗯,南边买的,看着挺不错,就想着带回来给你尝尝。” 湿漉漉的油纸包托在掌心里,还存着一点温度,楚岚看着它,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。 “云舒,想什么呢?”半天听不见身后有动静,雁归扭头正瞧见大将军直勾勾地盯着一包点心发呆,忍不住笑道,“别看了,你盯着它也变不成两包。” “你……”楚岚被他逗笑了,回过神来,拆开油纸包上系着的红绳,纸包散开,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块米糕,满溢甜香,雪白松软,虽然边角都揉搓得没了样子,却还是能看见每一块米糕上面洒着的黄花碎,星星点点,黄白相间煞是可爱,暖淡的桂花香气糅着甜香,直往他鼻子里钻。 低头看着那包桂花糕,楚岚突然有很多话想说,可话到嘴边了,又觉得先说哪句都显得多余,于是干脆全咽了下去,他不吭声,直接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。 “云舒,怎么样?好吃……唔……”雁归回过头,刚一开口就被塞了一块米糕进嘴。 淡淡甜香入喉,雁归望着楚岚映在烛火中的侧脸,一时之间竟移不开视线。 喂完他一块米糕,楚岚转身到衣架跟前将腕甲、臂甲一件一件地卸下来,雁归的视线把他的脸都盯热了,他顾不得再卸胸甲腿甲,干脆回到了浴桶边,一手拿起桌上的水瓢,另一只手直接把雁归的脸给扳了回去:“别看了,转过去我帮你冲头发。” “嗯。”皇帝陛下顺着他的手,乖乖地把头转了回去。 楚岚把木瓢中的热水缓缓倾倒在他发顶,看着清亮的流水沿着他的发丝流泻,就听见他慢悠悠地说道:“云舒,你真好看……你的眼睛,你的鼻子,你的嘴,全都好看,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看,那时候你穿着一身银盔甲,只用一只胳膊就能把我抱在怀里,在我眼里,你就像天上下凡的神仙。你养伤那会儿,每次你睡着,我就在旁边偷偷摸摸的看你,可是看久了,就更觉得好看,你说我为什么怎么看都看不够呢?” “胡说八道……”楚岚笑骂,“你那时候才多大?十三岁,还是个小屁孩儿呢,懂得什么好看不好看?”说着,他放下空了的木瓢,拿起旁边的手巾,包住他的头发轻轻揉搓。 那人嘿嘿傻笑着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:“云舒,你相信么?从小就没人拿我当孩子看,我吃过的第一根糖葫芦是你给的,我被人当成奸细时就只有你肯信我,我做噩梦也只有你抱着我……云舒,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子,我还记得,那次你喝醉了,还说要我给你做徒弟。” “别胡说,哪有这回事!”楚岚大窘,“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?!” “有啊,那年在你府里的荷花亭里,你枕着我的腿说的。”雁归从浴桶里站起来,转身面对楚岚,伸手去拆他的肩甲和胸甲,“你还对我说,‘过得不好,就靠自己去争,受了委屈,也咽进肚子里去。’因为我终究有一天会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,还记得吗?” “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记性!你……唉你怎么光着身子就出来了!” “但是我记得,云舒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。”雁归笑眯眯地伸手把剥了硬壳的大将军揽进怀里。 “傻笑什么!”楚岚皱眉瞪着他,但是说出口的话早没了之前的硬气,连尾音都明显软了下来,他手里还抓着那块手巾,干脆伸长胳膊,把他背上的水珠都给擦干了,因地制宜,“你连件衣服也不披,着凉怎么办啊!” “云舒。” “干嘛?”楚岚抬头,嘴唇上冷不防被亲了一下,他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揪了起来,也不愿再多想,单凭本能反手一把搂住雁归的腰,近乎泄愤似的吻了上去。 明知道不应该,可此情此景之下,哪有几个男人还能把持得住,尤其是楚将军这种尝过一次云雨滋味,却又寡欲太久的人。 楚岚是不懂风月,但他至少是个正常男人。 雁归先是一愣,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,搂住他紧走几步,直接把楚岚压在了墙上。 约莫半盏茶的光景,两人就那么近乎忘情地吻着彼此,这时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和卫兵讲话的声音。 有人来了! 楚岚一惊,气息不稳地推开他:“好、好了……雁归……我、我先找身衣服给你换上。” 雁归好整以暇地松手,笑眯眯地看他手忙脚乱、欲盖弥彰地到处翻箱倒柜找衣服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