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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秋锋听得十分不快,就算是朝廷鹰犬皇帝的刀之类的称呼也比门更好,他嗤之以鼻,讥笑道:“被凡人放火烧毁的神木,哪里值得天地呼唤?这世上的柴被砍光了吗?” 容璲的余光时刻落在傅秋锋脸上,害怕傅秋锋会犹豫彷徨,但傅秋锋这次出奇的坚定,他暗中松了口气,眉梢一挑,戏谑道:“爱卿就算是门,也该由他自己决定对谁敞开。” 傅秋锋眨了下眼,微妙地偏头打量容璲,想判断容璲是不是在一本正经开腔。 “你们真是无知,短见,刚愎自用,不知天高地厚!”裘必应愤然骂道,“在飞光面前,岂由得他作何想法?飞光……它让我心甘情愿为它效力十余年,它从不说话,就像长在我的脑子里,是我思想的一部分。” “那又为何只有十余年?”傅秋锋追问。 “最初,我买通了宫中禁卫,得以在夜间来到澈月湖,我不能离开大岳通道入口太远,只能在京城附近活动,听飞光的吩咐办事,飞光也会帮我解读各种古籍,告知我久远前的历史,那段日子我至今难忘,好像让我凌驾于众生之上,再也不屑于去正视那些庸碌的凡人。”裘必应语气复杂,“直到二十年前,晋王找到了我,我一向低调,但他还是听说我对古书译解和天文地理都颇为精通,要我帮他破解一块玉佩的秘密。” 傅秋锋和容璲对视一眼,没想到这也能和裘必应扯上关系。 “就是这枚玉佩?”容璲在袖中摸了摸,把那枚牡丹玉佩拿出来晃了晃。 裘必应眼神一亮,又瞬息黯淡下来,叹气道:“看来你是没骗我了,你已经得到了它,宫内人才济济,当然能看出其中文章…晚了,一切都晚了……就是这枚玉佩,我知道那是前朝所留的宝藏线索,却没想到竟被晋王所得,飞光也在其中,我当然不能告诉晋王,但又碍于晋王的势力不敢明面拒绝,只假意说可以研究一下,然后装作醉酒迷路,跌入澈月湖中,留下了一具与我身量相仿的尸体,就此诈死。” “果不其然。”傅秋锋问他,“但你说过,不能在大岳久留。” “我没想过一直待在大岳!”裘必应激动道,“飞光从那时起就准备抛弃我了,我每日都在询问它下一步要怎样做,但它根本不给我任何答复,我每在大岳待三天,就要回大奕停留六个时辰,这已经是最低的限度,我想等宫中风波过去再偷偷出宫逃走,可没过多久,我认识的守卫也换了人,我再也没机会离开了!它根本没有感情,它看似是在实现我的心愿,却只是在利用我达成它自己的心愿!” “自作自受。”容璲幸灾乐祸看他笑话,“你怎么不死在大岳,省得污染朕的国土。” “但你后来还是出宫了。”傅秋锋说,“你又有奇遇?” “我失望飞光不回应我,只能在大岳湖边安顿下来,静待时机,幸好之前利用澈月湖的买卖攒下一些银两,生活不成问题。”裘必应用力摇了摇头,“我决定把飞光给我的预言写成话本,流传出去,这样如果大奕有从其他通道过来的人,也许就能找到我,集思广益,但我完书之后,又怕他们想要独占飞光,加害于我,矛盾之下只好先将此书藏于屋中,勤加习武,以备万全,但就在这之后的两年,飞光再次从我脑中苏醒。” “你不是看透它的本质了吗?”傅秋锋笑道,“还继续为它卖命?” “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,在它给我指示时,我是那么欣喜自己仍然与众不同……这就是飞光的可怕之处。”裘必应痛苦眯眼,“它在千峰乡找到了一个婴儿,在大岳,有一个与那男婴极其相似的人,它需要让那个人去到澈月湖边,它的力量能透过通道,诱使他许下愿望,产生与飞光的联系,成为它融合两界的基石。” 傅秋锋慢慢睁大了眼帘:“你是从那时开始调查我的?” “调查你当然不容易,你可是大岳夜幕下无往不利的尖刀,我却连长久离开澈月湖都办不到。”裘必应自嘲一声,“飞光给了我一种能力,可以看见别人当下最需要的东西。” “呵,这遍地都是的神通当真不值钱。”容璲闻言心情不爽,往傅秋锋头顶斜睨一眼,然后撇了撇嘴,有些烦躁,如果他和傅秋锋透过澈月湖偶然的相遇是被安排好的阴谋,他又要作何感想? 傅秋锋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头发,安抚般微微笑了笑,站到了容璲身边。 “……我利用这种能力花费数年在京城周边结交打探,才得到你一点消息,然后我终于定下计划,买通了大奕皇宫里一个不认得我的禁卫,再回到大岳重金雇佣凶悍的通缉要犯出现在重要城镇,引你前去,算准时间,穿过澈月湖离开大奕皇宫,前往千峰乡。”裘必应缓缓吐了口气,脸上再次浮现懊悔和愧疚,“我担忧事迹败露会连累我,所以暗中收买山匪绑架了傅秋风……那个国公的庶子,当时他才四岁,我在那潭能通往飞光密室的泉边等他,然后给了他们各自一剑。” 傅秋锋一刹那难以置信,随即怒道:“你杀了他?灭绝人性的东西,你连孩子也下得去手!” 容璲直接甩了他一鞭子,“始作俑者,罪魁祸首!你若真有愧,怎么不以死谢罪?假惺惺悔过,真叫人恶心。” 裘必应咬了咬牙,闭上眼睛:“我没有下死手,因为飞光只能治愈某个人,而不能直接杀死某个人,如果我杀了这孩子,大岳的傅秋锋没有及时出现,一切都将功亏一篑,我透过飞光赋予的视觉监视大岳的澈月湖,然后如我所料,傅秋锋,倒在了湖边……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