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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璲转头看了看傅秋锋,傅秋锋不禁皱起眉,低声道:“果然来过大岳,但臣并未见过他。” “你在哪里见过他,是哪一年?”容璲继续问。 “澈月湖,十四年前,大奕庆德七年,大岳……”裘必应茫然吐露,但话到一半,他忽地挣扎起来,断断续续嘶吼道,“住口,不能再说了!就任你剥皮拆骨,不过一死了之!” 容璲一怔,稍有惊疑,厉声道:“飞光是什么?说!” “不能碰它……没有人能抵御,没有人能活下来。”裘必应喃喃警告,“它会毁了一切。” “要怎样才能去往大岳?”容璲急问。 “我余生只为毁掉通道,令人世免于灭顶之灾。”裘必应仍在幻惑毒性的影响之内,口吻却逐渐坚如磐石,不可动摇,“杀了傅秋锋,只要他死,才能纠正两境谬误。” “荒唐,简直不知所谓!”容璲震声懊恼,他第一次在幻毒拷问上吃了亏,裘必应答非所问,甚至有条有理的坚持己见,他一展手指,指使墨斗加重剂量,裘必应脸色慢慢泛白,却开始一言不发,双眼空洞地仰起头来,靠在刑架上,宛若慷慨赴死的义士。 傅秋锋只记了这么几句话,就停笔看着容璲来回踱步,半晌后道:“陛下,我们也不赶时间,不必被他所扰,您向来都是冷静有度的。” “一个人连酷刑都不怕,还有什么能让他招供?”容璲停下脚步,揉了揉太阳穴,略显挫败颓丧。 “先出去吧。”傅秋锋过去拽走容璲,“从他透露出的情报来看,如果是在澈月湖边见过臣,难道是臣重伤又奇迹痊愈那次?假设他二十年前到了大岳,十四年前又回到大奕,找到容瑜,警告他您会是未来的皇帝,他究竟为何而奔走?” “必须要想办法让他开口。”容璲心情沉重,攥紧了拳道。 傅秋锋见他面色不快,想了想,在地牢的阶梯上半开玩笑地安慰,“陛下如果担心,要不要把洞房花烛提前?” 容璲眉梢一挑,眸光穿过眼尾纤长的睫毛,半遮半掩地落在傅秋锋脸上,走廊的火把昏暗跃动,气氛渐渐迷离暧昧。 傅秋锋自知说的不是时候,低了低头,正要找个借口圆过去,容璲突然伸手,猝不及防将他按在了墙上,一只手垫在他脑后,偏头吻了过来。 这个吻饱含容璲所有不驯不甘不舍,激烈的掠夺索取过后,剩下温柔缠绵的挽留和邀请,傅秋锋有些发晕,不知道是自己技巧太逊还是容璲的情绪醉人。 等他们气息稍乱分开过后,容璲才怨愤地瞪着眼睛道:“朕是从政事堂抽空过来的,容翊收拾个杀手耽搁了路程,明早才能进京,后日就是十五,定下的议和吉日,这会儿那些老家伙还等朕回去议事,今晚是没机会了。” 傅秋锋稍微松了口气,他玩笑开的顺口,但若真就这么办了,他还有点缺乏心理准备的局促。 “那就等议和过后,专心处理此事吧。”傅秋锋摸了摸嘴角,又意识到话中歧义,忙道,“臣是指裘必应的事!” 容璲终于放松了些,低声笑道:“不用解释,到时候朕也有求必应。” 傅秋锋囫囵点了点头跟在容璲身后出去,送容璲离开霜刃台,回到内台掐着手指数了两天日子,靠在椅子上认真沉思届时要不要自带润滑药膏熏香助兴器物等等……想着想着一个激灵,赶紧把这些没边儿的不靠谱想法甩出去,心虚地往门外一瞟,居然发现暗一站在门边不知多久,他居然没注意。 “咳。”傅秋锋板起脸清清嗓子,“不是放你一天假吗,这么晚了,有要事汇报?” 暗一摇摇头:“没有,我才回来,见内台没熄灯,就前来检查。” “正好,交给你一个明早开始的任务。”傅秋锋起身吹灭蜡烛,“裘必应已经清醒,但在幻毒之下都拒不招供,此人交你,看好他,只要不危及性命,随便你用什么手段,如果他要招了,就来禀报我。” “是。”暗一拱手领命,“属下必竭尽全力。” 接下来的两天傅秋锋也顾不得裘必应,北幽议和的典礼庄严盛大,一早容翊作为钦差与北幽三王子一同在街上露面,骑马缓行前往皇城,路上百姓们纷纷出门观看,边庆贺边撒花瓣,傅秋锋安排了暗卫严防死守,自己也混在百姓当中警戒,处理了两个图谋不轨的刺客,等车队进了皇城,又是冗长繁杂的签订盟约仪式,到了晚上皇宫开宴,大臣和夫人小姐少爷们也一同参加,御花园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,歌舞不休通宵达旦。 天际将明时,傅秋锋蹲在树上打了个哈欠,望着席间心不在焉懒洋洋靠着的容璲,强行打起精神,唐邈从远处几个起落赶到附近,四处张望寻找位置。 傅秋锋悄然一踏树枝飞身过去,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小声问道:“何事?” 唐邈猛地回头,拍拍胸口,顺手拿出一封密函递给傅秋锋:“傅公子,这是属下最近寻访而来的赵清竹行踪路线,但时候久远,也只有一点线索,尚不能肯定完全是真。” “探听得到就好。”傅秋锋收下密信回了回头,容璲大概察觉了他离开,也不再听那些王公贵族们的闲话,离席直奔他而来。 傅秋锋拆开密信,容璲正好也过来,他喝了不少酒,眨了眨眼,几乎把全身重量都靠在了傅秋锋身上,下巴架在傅秋锋肩头,含混地问道:“什么事啊?……你都不陪在朕身边,朕烦死那些纨绔子弟了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