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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北这下彻底毛了,放下车厘子瞪着东方锦道:“你当死了是过家家吗?” 对哦,我死了。 东方锦仿佛被当头棒喝,愣了下后看着车外人来人往陷入了沉思,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手,手指关节能动,皮肤还有弹性,也没有出现尸斑,除了没有心跳没有温度外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。相比之下鬼的状态就更绝了,是“没有感觉”那种感觉,很难形容,仿佛浑身上下都要融化般。 通透,对,就是那种通透感…… 嘴里突然传来了甜味,清脆多汁,带着果香,东方锦愕然之间体味了片刻,没错,确实是车厘子的味道,对他来说无异于死亡之味,他扭过头刚要问问就发现凤北正吃得不亦乐乎,看了几眼就发现奇异之处,嘴里的每一口津甜都与凤北咬车厘子的频率相符,也就是说他感受到的似乎是凤北吃到的。 “魂仆能感受到魂主的感受。”凤北慢悠悠地道,“当然是在我愿意让你感受到的时候。” 哦…… 东方锦按捺了下激动的心情,静静品味嘴里的香甜,可惜凤北吃了几个就停了,一边把车厘子放在后座上一边道:“做魂仆久了,甚至会为了一口咸味去杀人放火。” “不至于吧。”东方锦惊讶地道,“一点儿滋味而已。” “因为你刚死不久,人性的感觉没有离开太久,还能回忆起,等你死了几十年上百年,人性逐渐泯灭,性情就会慢慢发生变化,也更加渴望作为人的一切。”凤北慢条斯理地道,“比起来,作为魂魄消散倒没有那么可怕的。” 东方锦想了想,道:“你多大啊?” “二十九。”凤北道。 “你是人吧?”东方锦又问。 凤北看过来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。 “我的意思你一个人类也很难活个百年吧,几十年倒是可能。”东方锦道,“男性的平均寿命就六十多。魂主死了后还是魂主吗?你不会不是人吧?” 凤北又露出那付呲牙的表情,狰狞了片刻后还是闭上了嘴,似乎筋疲力尽了。他不说话东方锦也不敢多说,再怎么没眼力劲也看出来他烦了,明哲保身还是闭嘴的好。 金杯一路飞驰,东方锦闲极无聊在手机上回复了下工作上的事,之后难免想到现在的状况,他把前面的谈话一琢磨,很快发现了凤北话里话外的意思:是说做魂仆还不如做鬼消散了好?这是嫌弃我了?但是,为什么不是直接赶走我或者超渡我什么的,反而用这种方法暗示呢? 东方锦忍不住去想,有太多疑问了,看起来凤北也不想回答的样子。 金杯很快驶入一处破旧的小区,位于市中心地势没的说,是三、四十年前那种公家单位的集资房,一般在十幢之内,物业基本没有顶多一个门房,也不会有电梯,随随便便一圈围墙就是个小区了。 停车场是不要想的,楼前房后的空地都被车子占满了,凤北把金杯很自然地停在人行道上,下了车后穿过坐在路边的大妈大爷以及各种小店、路边摊往小区里面走去。 东方锦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,进楼道时还看了眼贴满了小广告的报箱,一则“电梯集资安装征集意见”的通知占了显眼的位置,人倒是不多,毕竟还不到上下班时间。 凤北住三楼,以七层来说是个相当好的层数,门号304,读起来特别不吉利,推门进去后发现“装修”更不吉利:客厅沙发下的地板上居然有一大滩疑似血迹,虽然颜色褪了不少但是形状可太像了。 户型南北通透但是装修太旧了,墙面发黄、天花板做着老气复杂的吊顶造型、客厅非常小而且没餐厅,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摆着空的外卖饭盒。 凤北把车厘子往茶几上一放,推开一间卧室门就进去了,东方锦在沙发上坐下,先是双手扶着膝盖坐得如同小学生,想了想又往后一仰放松下来,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,听起来十分不妙,他没什么感触,毕竟感觉不到啊。 “衣服”出现了皱褶,人是不会有感觉到的。 唉,果然还是死了。 东方锦正感伤着,厕所里突然传来了冲马桶声,随即一把年轻清透的声音钻入了他的听觉:“师父,晚上咱们吃啥?冰箱里没东西了,要不叫外卖……卧槽,你谁啊?” 这是个小年轻,看起来介于大学生与成年人之间的面貌,穿着T恤和大花裤,汲着拖鞋,头发乱糟糟的,经典的邋遢鬼形象,不过面相挺不错,剑眉星目,眼睛圆了点所以看起来孩子气,给人的观感很亲切。 “我,呃……” 东方锦正想着怎么解释时,青年突然大叫一声,瞪圆了眼睛道:“魂仆?!” “对。”东方锦放松下来,“中午刚死的,凤北新收的。” 青年的眼睛瞪得更圆了:“你、你叫师父的名字……” “哦哦,主人新收的。”东方锦赶紧端出职业态度。 青年眨了眨眼睛,露出一点恶心的表情:“算了,这称呼总会让人联想其他东西。” “是吧!”东方锦十分赞同,“我说可以叫爸爸,他不肯。” 青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对着卧室大叫:“师父,你这次收的魂仆还挺镇定的嘛,不像上次……不对!”他猛然又转过身来,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 “我为什么不在这儿?”东方锦不解地道,“我这个状态不适合立刻回归以前的生活中吧,总要有个缓冲期,先了解下情况才行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