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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方锦叹了口气:【我是新死的,才死了一个多小时。】 【难怪呢,新鬼啊!】老伯上下打量着东方锦,【看起来你有什么不得了的执念啊!】 【啊?】东方锦想到凤北也问过类似的话,【我没有执念。】 【怎么可能!】老伯哼了一声,【你怎么死的?】 【吃大樱桃噎死的。】东方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。 老伯沉默了几秒,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,好半天后才疑惑地道:【如果你没有执念,一死就要去虚无之地了,怎么可能还会被收作魂仆!】 东方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【我死的时候凤北正好就在附近。】 老伯一巴掌拍到额头,没好气地道:【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!】 东方锦哭笑不得地道:【我如果运气逆天就不会吃樱桃噎死吧?】 老伯翻了个白眼:【你不懂!像你这样没有执念的魂魄本来该直接消散的,可能都没机会去虚无之地,现在你不仅留了下来,还当上了魂主的魂仆,运气也太好了!】 老伯两次提到虚无之地,东方锦立时想到凤北曾经展示过的那个荒原。 【真的有这么好吗?虚无之地确实挺可怕的,但是……好像也没那么好吧?】东方锦嘴上还是这么说道。 【唉,年轻人就是不懂啊。】老伯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烟,还是有牌子的,【像我们这种老死的,死之前虚弱了,经常一只脚阴一只脚阳,偶尔也会和死鬼们聊聊天,这附近就有一个老太婆,死了不少年了,懂的确实多。我看你也懂点花,就和你说说。】 东方锦一听立时精神一振,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够解惑求道的机会,不能放过啊。 【人死了后就会变成魂魄,这个大家都一样,但是有些人死得冤枉或者未了的心愿太强烈,你注意啊,要得是非常强的那种,一般执念没有用的,这种人就能够留在人间。大多数人就不行了,可能刚死那会儿有点对生的留恋啊牵挂家人啊,会留一段时间,长嘛一两年短嘛几小时,执念慢慢没了就会去虚无之地,在那里就分解了啊,我也不懂,反正就是消失了,没了,真正的没了。在这之前魂魄会逐渐痴呆,变得什么都不懂,毕竟魂魄是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,不是说尝不到,是感觉不到!】老伯侃侃而谈,一付畅快的样子,看起来这些话憋了好久了,【你想想多可怕啊,我现在偶尔也会去虚无之地一会儿,在那里赶紧多想想家人啊,未做完的事又会回来,但是……唉,我去虚无之地的时间越来越多了,看样子也到该走的时间了。】 这段话的信息量可不小,东方锦也明白了凤北所说“魂飞魄散”的意义,作为“魂仆”虽然名义上不好听,还要被人唤来唤去,但是他好歹还在这花花人间,作为一个人类他实在对虚无之地那种环境没什么好感。 【我以为执念是不能自动消除的啊,一般故事中不都说给鬼还了愿什么的才能送走?】东方锦疑惑地道。 【嗤!】老伯不屑地哼了声,【假的,骗人的!我跟你说,被人杀死都不一定能有执念呢!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标准是什么,反正那个老太婆和我说,有个入室抢劫被杀的只挺了三年就去虚无之地回不来了。】他越说越激动,一拍大腿道,【还有那什么地府啊阴差啊你听说过吧?什么积累功德来世投个好胎,我跟你说,都是骗人的!阴间就是个大骗局!我呸!都是迷信!】 东方锦:【……】 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就不对劲! 老伯似乎说到痛点,骂骂咧咧好一会儿,脸都变形了,嘴巴咧到耳根,青筋布满皮肤,看起来终于有点儿吓人的鬼样了。骂了足足五分钟才停下,长吁一口气,道:【你这运气,唉,真不知道该怎么说,吃个樱桃噎死算是倒霉到家了,但是死的时候正好魂主在附近还愿意收你,运气又好到不行,不好说,真不好说啊。】 东方锦想想也觉得,被车厘子噎着时他一开始还没当回事,咳了几下想吐出来,没想到越折腾越没力气,他是倚在栏杆上气绝的,栏杆下方是宽出几厘米的石基,偶尔有人会坐上面,他斜靠着栏杆的样子路人很难发现,又没法说话,等真正死了躺地上了才算是引起注意。 现在想起来,死得确实好倒霉啊! 老伯絮絮叨叨地讲了些死后的见闻,说当初期盼着死后去地下与老婆团聚,还在患重病早期去上了什么不少香,做了不少慈善,想着积善累德,说不定死后还能混个阴差或者投个好胎。 结果死后一看,啥也没有,顿时大为失望。 【就连烧纸钱都是骗人的!】老伯恨恨地道,【什么家人烧个纸做的车马钱啊都是鬼扯淡,根本没有用!那个老太婆也说了,她死了很多年反正没收到过什么有用的东西,再说了,阴曹地府都不存在,钱又算什么?!】 东方锦有些好奇地道:【那位婆婆在吗?】 【不在,她有本事的,动不动就去看看家里人,她家里孙子也是个不省事的,儿孙都是债啊!】讲到这里,老伯仰天长叹,【我家这几个也是讨债鬼,整天想着从我手上分钱,没一个自己打拼的!】 说到这里东方锦可不困了,立刻道:【您还记得遗嘱在哪吗?】 【什么遗嘱?我就没立遗嘱!】老伯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,【我这大儿子想的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明白?他就是想做做样子,然后弄个遗嘱出来,堵兄弟的口!】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