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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到这里,饮一口酒。 黎星辰提剑走入。 有琴弘和便唤他:“黎少庄主。” 此处旁若无人,他方能这么直白地称呼。 黎星辰停下脚步,抬头看来,迟疑了片晌,还是走近坐下。 黎星辰问:“神医怎么在这里喝酒?” 有琴弘和道:“神医难道不可以喝酒?” 黎星辰道:“可以,但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。” 有琴弘和道:“只要我想,那我什么地方都会出现,你也就在哪儿都能见到我。” 黎星辰道:“神医唤我,是想对我说些什么?” 有琴弘和便为他斟一杯酒。 有琴弘和神情认真地道:“少庄主还未考虑好,是否要做我的药人吗?” 黎星辰顿时僵住。 良久,他道:“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想法。” 有琴弘和叹道:“这可是造福天下的善事,若少庄主与我做成此事,整个江湖乃至武林,岂不是人人都对少庄主敬之重之,恨不能结草衔环以报此恩。” 黎星辰道:“事关重大,还是要三思而行。” 有琴弘和看他片晌,颔首道:“说来也是。” 顿了顿,有琴弘和又道:“少庄主也饮一杯酒罢,顺便听我讲一个故事。” 黎星辰道:“神医也喜欢讲故事?” 有琴弘和道:“我不喜欢讲故事,但这个故事却很值得讲。” 黎星辰问:“为何值得?” 有琴弘和笑了笑,他道:“因为除你之外,也许再没有人能听到这个故事。” 黎星辰便道:“洗耳恭听。” “这个故事,先要说主角,”有琴弘和探出手来,先伸出三根手指,“有一个男人,和两个女人。” 黎星辰点了点头。 有琴弘和道:“男人是个猎户,两个女人是姐妹。” “他们初遇之时,猎户受了伤,在山脚被妹妹所救,这猎户伤势不轻,于是在姐妹家中休住了许久。在这段时日里,猎户与妹妹互生情愫,彼时姐姐不在家中,二人朝夕相处,更是情深意浓,渐渐两情相悦,互许终身。” 黎星辰问:“后来姐姐也喜欢上了猎户?” 有琴弘和淡淡笑道:“后来,猎户伤势痊愈,便要与妹妹一同离开,说是要回家成亲,二人定下时日,打点好行李离山归家,待抵达家宅时,妹妹方知,猎户原来不是一个猎户,而是某个庄园的主人。” “妹妹虽觉遭受蒙骗,却见猎户对她一如既往,没有任何怠慢、疏远,便也放下心中不满,安心留在庄里与猎户朝夕相对、日夜作伴。然而就在妹妹以为一切尘埃落定,终身即要在此生活时,猎户竟告诉她,自己想要得到姐妹朋友的家产,只要妹妹为了这个家着想,愿意出卖朋友,找到能够栽赃陷害、毁掉朋友的把柄,让猎户能顺利拿到这份家产,他们就可以择日完婚,从此他一心一意,对她只比往日更好。” 黎星辰道:“妹妹不会答应的。” 有琴弘和偏首问他:“为什么不会答应?” 黎星辰道:“若是妹妹答应了,那故事最开始,就应当说姐姐。” 有琴弘和道:“不错,妹妹没有答应,她与猎户撕破脸皮,离开了庄园,却也还放不下过往种种,期待着猎户失去她后回心转意,而猎户,也当真为此后悔心伤,两人藕断丝连,正牵扯时,姐姐寻来,猎户对其一见钟情,姐姐也心生爱慕,二人背着妹妹纠缠一处。” 黎星辰道:“那后来妹妹怎么样了?” “猎户也同姐姐说了同样的话,姐姐听后,做了决定,愿意出卖朋友得到这份家产,同时也能正大光明入主这个庄园,成为猎户唯一的妻子,与猎户长相厮守。于是,他们在一个深夜,杀害了朋友全家。” 黎星辰即要惊起:“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!” 有琴弘和叹一口气,饮酒道:“人心贪欲,莫过如此。” 黎星辰道:“那妹妹呢,妹妹又做了什么?” “他们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时,妹妹已听到消息赶来,只可惜已无机会,她只能眼见高楼化为废墟,从前种种变为如今云烟。最终,妹妹看着昔日爱人,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所有,她跪下来求猎户放她一条生路。” 黎星辰道:“她与这些说到底也没有太大关联,她为什么要跪下来求猎户放她一条生路?难道猎户会为了隐瞒真相而杀了她吗?” 有琴弘和低声道:“是啊,他真的会杀了她吗?他分明没有杀她。可她为什么要跪下来求他呢?” 黎星辰也沉默。 过了半晌,黎星辰问:“这个故事最后怎么样了?” 有琴弘和道:“没有结局。因为我也不知道,妹妹究竟是要活着,还是要死了。” 黎星辰道:“故事不是个快乐的故事。” 有琴弘和道:“因为故事里的人生却只是真正人生的十分之一罢了。” 黎星辰道:“神医似乎意有所指?” 有琴弘和叹道:“有许多关乎故事的细节我也不知,我只知道我所听到的,几分我猜想到的,其余真相、细枝末节,我也不算清楚。” 黎星辰问:“那姐姐和猎户在故事最后就这样大获全胜了吗?” 有琴弘和道:“他们的确赢了,后来过得很幸福,很快乐,还有了一个儿子,不过姐姐在孩子尚且年幼时因为急病去世了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