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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并不是因为师尊的关系。 他在这世界上,还有别的人愿意帮他。 在南门柳心中,岑绮思的印象瞬间就光辉了起来,方才乱吃的飞醋也淡了许多,可以忽略不计了。 不过,如果只是这样的话,南门柳也不会那么着急离开雪阁。 岑绮思刚说完话,紧跟着南门柳的心情急转直降到了最低点,因为岑绮思的那只小白猫也跳了出来,在陈开怀里蹭了一下,用一个温柔动人的男低音说道:“陈公子,你曾做过主持的天音寺也与我连家有恩,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,如果以后用得到我的地方,也请不要客气。” 原来它根本就已经开灵智了。 听声音还是个美男子。 那为什么还要蹭我师尊啊! 而且…… 他师尊还说着“可以”,又笑着,摸了摸小白猫的后脑勺。 这一笑,岑绮思和小猫咪都呆了一瞬,仿佛一束阳光照了进来,整个雪阁里的雪都在瞬间融化殆尽。 南门柳捏着陈开的衣角,攥紧了拳头,下定决心第二天就离开这里。 · 陈开的心态与小徒弟截然相反。 自从陈开成佛之后,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别人点拨,所以他很感激岑绮思和小白猫,让他明白了“动情”与“用情”的区别。 “情”这个领域,就和“恨”、“嫉妒”、“厌恶”、“快乐”等等态度和情绪类似,都处在一个抽象的范围内,从陈开“无为之道”的角度看来,都是一团虚无,完全没有必要存在,但是小徒弟走上了这条道,他也不得不钻研这个新的领域。 陈开在幼年刚接触修炼时就明白,魔产生于这其中。 太过快乐、痛苦都会使人陷入魔障,沾染邪气,侵蚀人的神志,所以陈开一直严格秉持着中庸之道,即使他对顾临的感情不受他自己操控,也没过几年就很快摆脱了,继续无欲无求,无为而治。 说白了,这其实就是无情道的反面,兼爱。 他铭记雪寂禅师的规诫,将大仁大义融入进自己的道中,达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平衡,化为了整个世界中的一缕尘埃,沉浮在因果轮回、循环往复灵气中。 可是,现在他回头想想,却发现了一个问题: 为什么? 如果他走了相反的路,在魔气中达成这种平衡,归于天道,不是也没什么问题吗? 也就是说,他修魔与修佛只在一念之间,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,那么这样想的话,他何不修魔以体会小徒弟的感受,与之教学相长呢? 毕竟,他自己都不明白具体要怎么“用情”,又怎么教小徒弟“用情”呢? 自从陈开重新入世,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很多谜团,逐渐想要弄清楚,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,为什么会散尽修为、来这里渡化小徒弟,又为什么身为天道、却对此一无所知,可是一直都没有想出过答案,也许深入研究“情”字,也正巧可以为他答疑解惑。 可是,想要解决这个问题,还有一个问题: 那就是他没有独自冥想顿悟的时间。 想要悟道是一件很耗费时间的事情,少则几年,多则千百年,但是陈开也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小徒弟修了合欢道之后,他就再也没独自过夜过了。 · 人间的局势已经明朗,北原上打劫的游牧部落全都南下做生意去了,想要赶路到仙界的灵通书院,完全可以走剑道御剑而行,又快又舒服,但南门柳却偏说要坐马车欣赏雪景,方便边赶路边修炼,抓紧结成元婴。 陈开当然劝过他不要继续修行了,可是他怎么会听? 要知道,这可是从未尝过情爱滋味的少年情窦初开…… 谁能刹得住车? 当初陈开十四五六时正是看破红尘的年纪,完全没体会过这种感觉,所以现在他只后悔自己想得太简单,以为小徒弟毅力惊人,应该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,可是没想到他只在修炼上能坚持,感情上却是完全的放纵自己越陷越深,甚至还曾说出“不找道侣”这种话。 出发前夕他一听到小徒弟这样说,就想立刻纠正,结果小徒弟岔开话题,说累了,就缠着他的胳膊睡下了。 此后在雪阁小住了两天,之后上路又过了两天,南门柳都是如此,一提起这件事就说累,丝毫不给陈开把话讲明白的机会,要么“师尊看风景”,要么“师尊吃水果”,总之避而不谈。 他的态度很明确,就是不停地吃陈开豆腐,一个亲亲学了好几天都还说不会,导致陈开逐渐警觉起来,后知后觉地发现,小徒弟已经进入了迟来的叛逆期。 “你……”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,陈开坐在温暖的马车里,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躺得舒舒服服的小徒弟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 “嗯?”南门柳迷迷糊糊地看着他,有点要睡着了,轻声说,“再摸摸,师尊……” 陈开只好继续抚摸他背后的长发。 就像被顺毛的猫一样,小徒弟舒服地眯起眼睛,好不惬意,心想:小猫咪,跟我争? “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,”陈开犹豫再三,最终还是决定打破他这份惬意,担忧地说,“否则很容易动真感情,对你的修行不利。” 小徒弟采取惯有的手段,直接问起了别的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