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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的大体上是一样的。 但是就这么简单地应下来,未免也太蠢了。 聂秋思索半晌,问道:“殿下可有什么具体的计划?” “聂祭司既然这么问了,是否就说明你已经下了决定?” “若我背下刺杀圣上的罪名,聂家会如何?” “身为明君,不应牵连无辜之人……”戚潜渊的眸光微微一动,“据我所知,你近些日子都是在望山客栈落脚的吧。若你表明了一刀两断的决心,我自然也会全力保下聂家。” 他趁热打铁,解释道:“如此,既能让我在百姓心目中树立起良好的形象,还能让聂家再欠我一个大人情。聂家作为商贾大家,我连根拔起本就没有什么好处,倒不如卖个人情,使手里多一个筹码。” 如何证明戚潜渊的承诺是有效的,这个往后再谈,现在得先将一件件事情捋清了。 聂秋继续问道:“到时候皇城戒备森严,我又如何离开?” “我会事先告诉你一声,让你有时间离开皇城,然后再放出皇帝驾崩的消息。” 每字每句都透露着一股不可信。 “你是要给我找个替死鬼么?” “不,”戚潜渊牵了牵嘴角,说道,“你不需要死,你好好活着就行。” “若是抓不到刺杀圣上的犯人,你觉得百姓们会对你的印象改观吗?” “聂祭司,你不会以为我父皇还存着多少威望和好名声吧。” 戚潜渊忽地叹了口气,回过身去,背对聂秋,看着望仙台的那一方祭坛,既是说给旁人听,也是说给自己听,“他这么多年以来求仙问道,为了长生不老,将国库里的银两耗得干干净净,贫民百姓缴上来的赋税都进了江湖骗子们的腰包里。父皇他的视线是望着天空的,望着那上头根本不存在也不会出现的神仙们,而没有一分一秒是投向地面的。所以他自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对他产生了不满,又有多少地方想要暴动,被我和其他大臣皇子们咬着牙平定了下去。” “他死了,是众望所归。”转过来的时候聂秋才发现他的神情很冷漠,“父皇老了,身子也不爽朗,早就该魂归‘仙门’了,我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。” 聂秋问:“谁动手?” 戚潜渊答:“萧无垠。” 果然与神医萧无垠脱不了干系。 若非如此,当初与他道别的时候,他也不会说出“皇城要变天了”这种话。 聂秋深吸一口气,问出最后一个问题:“太子殿下,你为何如此厌恶天道?” 这个问题他在很久之前就想问了。 戚潜渊,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,全盘否定了他的父皇究其一生而追求的信仰? 听到问话之后,戚潜渊垂眸想了一会儿。 “若是有天道,它的目光为何不往这天下苍生看上一眼?流民失所,饿殍遍地,这副景象它怕是从来没有见过吧。”他一字一顿说道,“我十岁那年,求父皇允我拜在流光王门下学习——也就是我的皇叔,这故事你该是听说过的。我随他踏遍大江南北,也瞧遍了这民不聊生的山河人间。或许你可能不清楚,当今圣上,他当初揭竿而起,率领铁蹄碾碎朝廷败类的时候究竟是如何威风凛凛的模样,但我是知道的。” “自从发觉身体逐渐衰老,接触到所谓仙术之后,父皇就变了。” “不是我容不得他,是天下容不得他了。”戚潜渊说,“若我不出手,不过几年时间,最多两三年,就会生出叛乱。我尊他敬他,但是他也该带着这疯狂虚妄的念头进皇陵了。” 聂秋还是头一次听到戚潜渊的心里话。 不过,他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。 上一世,自从戚潜渊登上皇帝的宝座之后,百姓们的怨言明显少了许多。 尽管手段算不上光明,但他确实是百姓心目中的明君。 所以戚潜渊有这个底气,他敢在所有人的面前将大祭司斩首示众。 一位是丑闻缠身的无用祭司,一位是受百姓爱戴的贤明皇帝。 孰是孰非,任五岁孩童都能辨别得出来。 这位太子殿下分明是因为天下苍生而厌恶的天道。 虽然不明白更深层次的理由,但是这个答案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。 也没必要因此而感动,更没必要因此觉得他是个心善的人。 他压根就不需要别人理解。 于是聂秋顿了顿,问道:“若是我不答应,殿下会怎么做?” 戚潜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。 “我对你说这番话的前提就是,你也同样不信天道,并且前来邀仙台赴约,这就说明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。” “如果我相信天道呢?” “那我就用你杀鸡儆猴。” 果然是戚潜渊的风格,也是——聂秋上一世经历过的场面。 “殿下,我要如何相信你给我的承诺都能够一一兑现?” “聂家的事,你大可放心,平白无故失掉好几条重要的商道,我觉得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诛聂家的九族。而且你是养子,把关系摘干净就好。” “至于如何确保你能够离开皇城……” 戚潜渊抬了抬手,一旁的孟求泽见状,走了过来。 柔柔弱弱的太子近侍从袖中摸出一块朱红色的令牌,双手捧着递给了聂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