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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封止不置可否,只引着两人坐至桌边。 所谓上课,原来只是讲一讲魔族历史。 说魔族生于晦暗,有上仙怜悯其身处地底没有吃穿,便降下恩泽,只是需要劳作交换。 “当然,这只是对其他人的说辞。”魔封止直言不讳,亦没有隐瞒当年清世行动的缘由。 只不过魔封止着重叙说了千年前人修对魔族的压迫,冠冕堂皇地说他们不把真相公之于众,只是一种善意的保护。 现在的魔族在地底有吃有穿,亦不会有生命威胁的存在,便已不知比千年前幸运多少。 而且因为魔族是由天地间浊气化形而生,不仅经脉逆行,且元婴期之前没有自我意识,攻击性十足,与人修走火入魔极其相似,这才正道修士所不容。 但经过地底纯粹的浊气蕴养,自几百年前后,新生的魔族婴儿便不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了。 即使知道这可能是魔封止pua他的一种话术,薛羽的思绪依旧有一瞬间的漂移。 清世行动后清气上浮浊气下沉,修炼形式迥乎不同的两族也随之完全分开。 于是地底的魔族养好了与生俱来的暗疾,而地面的人修亦改善体质、实现了全民修仙。 从一个更加宏观的、长远的视角来看,这或许确实是一种双赢的局面。 见薛羽愣愣发呆,魔封止便停了下来,温厚问:“是我讲的无聊了吗?” 薛羽赶忙道:“没有没有。” 他像个听睡前故事听入迷,不愿意就此睡觉的问题儿童,眼睛都是微微亮着的:“我觉得很有意思,还有吗?” 魔封止不像其他两人那样对过去的事那么感兴趣,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再讲也讲不出什么了。 他索性从腰上解下块石牌递给薛羽:“你可以自己去卷帙所看看。” 薛羽心中暗喜,接下腰牌道谢。 “之前还觉得我儿甚有手段,竟能跟魔封止打得火热,今日一看……啧。” 魔心狱将石牌重新抛回薛羽手里,兴致阑珊道:“你身为圣祭司,本就可以随意出入卷帙所,他倒是用一块令牌就把你收买了。” 薛羽把石牌宝贝地收好:“注意用词啊,什么打得火热,回头让你儿媳听见又要鲨人了。” 魔心狱无声觑他。 薛羽:“你女婿,女婿行了吧。” 魔心狱拿手指头狠戳他脑门儿:“瞅瞅你那点子出息。” 薛羽抱头窜到房间另一头,转移话题道:“你之前去那儿看过,有什么要注意的跟我说说。” “没有什么。”魔心狱懒散倚上床头,“也根本没几卷书册,你去看了便知。” 魔封止当然不可能全天都配着薛羽,便留了两个魔卫日夜守着他。 表面上说是任其差遣,但魔封止则说是怕魔心狱再对薛羽不利,当然也起到了监视的作用。 薛羽倒是没什么所谓,他跟着魔卫的指引向放书卷的卷帙所走去。 地底资源毕竟有限,即使是内城区这些住着“上仙使者”的地方,房子也是由石头搭成,只是外观多些雕琢,看着没外城区那么磕碜。 街灯肯定没有,只余附着在石壁上的地萤藓莹莹发光,勾勒出一栋栋怪石嶙峋,四处暗得出奇。 所幸神往柱还算毗邻,只需稍稍侧首便能看到一道粗壮白光矗立于天地之间,如月清辉似一匹轻纱飘漫,将整座内城区都笼在一片微弱的光亮里。 这种光缓解了薛羽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烦躁。 薛羽禁不住想着,如果真的继续生活在这样漆黑的地底,他会不会也像其他魔族一样,把灯塔般的神往柱当做一种支柱般的信仰? 魔卫提醒的声音打破了薛羽的沉思,原来卷帙所已经走到了。 门口守卫稀拉,确实并没有人拦他。 一个该是图书馆性质的地方,也并没有比其他地方亮堂多少,甚至连一颗夜明珠都没有,只有藓,和到处漫散的陈旧气味。 还好临走前他娘给了薛羽一颗夜明珠,他便举着向里走去。 珠光将浓稠黑暗蚕食出几个口子,露出好几堵怪异的石壁。 这里并没有书架,亦没有收藏纸质书册或卷起的竹简,那竖立在房间正中的一堵堵石墙都有尺来厚,上面均匀深凿着无数孔洞,每个孔洞中摆放着竹筒一样的东西。 薛羽打开竹筒看了看,发现里面是卷好的皮卷,比A4纸略大一些,一张皮卷只够写三四百个墨字。 魔心狱说这里没几卷书册,便是真的没几卷。 将这石墙上的所有竹筒加起来够呛上三位数,一筒又只有百多字,薛羽一天就能将更个卷帙所的皮卷读完。 这些竹筒盖上都有细细的字迹写了编号,薛羽抽出几卷看了看,发现这些皮卷记录的内容各有不同,按照不同类别放在不同石墙上。 不仅有叙述往事的,还有决策与法律的删改更新,甚至还有关于魔族人口数量的记录。 薛羽先看了历史,皮卷上的记录与他对于原著的印象大差不差,十分详实具体,亦像写小说一般,几乎将整个决策过程一一记下。 因为早就看过一遍,因此薛羽浏览的速度很快。 可当他伸手准备阅读下一卷的时候,却发现这只竹筒异常地轻,打开一看,里面果然是空的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