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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志社里加上他只有四个人——哦,还有一只吉祥物,是他老大养的猫。 小东西光吃不干活,整天就在几根独苗员工的膝盖上流连,瘫着肚皮撒娇。 因为人少,职位安排就比较自由。 比如说薛羽作为版工,偶尔还要兼职当美工、编辑、校对之类的活儿,拿一份工资,做多份工作,就非常符合资本主义的剥削。 但薛羽是个很佛系的人,吃饱就行,不追求别的。 虽然他从没在任何书店报亭里见过他家杂志社的巨作,但只要工资还能发出来,他就没想着要走。 薛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走。 大概就根本没这个意识。 他们杂志社人虽然少,但工作地点特别大,据说预备着以后人员扩招,但有小道消息说搞这么大根本就是为了老大的猫儿子跑得舒畅。 因此他们办公室宽阔得能跑马,三张“U”型办公桌各据一隅谁也不挨着谁,老大隔在小单间。 这大早上上班,偌大办公室里只有行政一个人在,他一抬头把薛羽吓了个踉跄。 行政在电脑屏幕上方把眉毛一挑:“怎么,进门捡钱啊?” 薛羽:“二二、二、二……” 不怪他结巴,实在是看惯了满世界的无脸人,突然出现一张有脸的——还是他二师兄的脸! 这梦着实有点荒唐了。 话说回来——行政以前长什么样来着? “二、二百块,地上有。”薛羽赶紧挽尊,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钱在行政面前晃了一下。 “卧槽!”行政骂了一声,“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,今天转的这个锦鲤不灵。” 趁对方转锦鲤的时候,薛羽灰溜溜回到自己工位上。 许久未见,这地方熟悉又陌生,薛羽借助隔板掩映偷偷打量不远处的行政。 短头发的颜方毓看起来也挺和谐,只是额间那块宝石护额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脖子上挂的项链。 薛羽越瞅越迷茫,就好像他家行政本来就该是长成这个样子的。 怎么会呢? 如果是这样的话,他第一次见到颜方毓就该认出来了。 “封哥又迟到了。” 颜方毓冷不丁侧了侧头,正好跟薛羽偷窥的眼睛撞上,“你猜他十点之前能来吗?” 薛羽被抓了个正着,磕磕巴巴“啊”了一声。 然而颜方毓似乎没发觉他的异样,只是道:“我猜不能,抽一卦。” 说着,颜方毓打开快捷方式里一个小程序,开始在线摇签。 薛羽蓦然想起行政以前就特别迷信这个,为此还专门编写了一个摇签程序,手机电脑上都装得有,随时随地摇一摇。 “卦象显示他十点之前到不了。”颜方毓冲薛羽挑了下眉毛,“新的一月刚过了三天,全勤就吹了。” 薛羽脑子一团乱,只好随便“嗯嗯啊啊”几声。 果然,临近饭点时大门口才有人过来。颜方毓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冲人打招呼:“封哥今天上午又去哪儿啦?” 理着寸头的封恕在门口打了卡,随后说道:“遇到一个走失的小孩儿,陪他,在警察局。” 颜方毓:“又有巧克力蹭了。” 他家副编也不知道什么体质,经常能给小孩儿见义勇为,勇为之后还要过去看看,因此另外两人总蹭他给小孩儿们买的零食吃。 就是非常不要脸。 这种公司写字楼没有食堂,午饭是吃外卖。 老大与民同乐,吃饭时一起坐在会议桌上。 当看见他们老大顶着一张岑殊的脸从小办公室出来的时候,薛羽已经十分淡定了。 猫儿子从窝里散步出来,趴在岑殊膝头撅着屁|股冲人家娇滴滴喵喵叫。 这是只灰白毛的美短,黏起人来可爱到不行。 “哎呦,儿这是饿了吧,今天叫的有炸小黄鱼,吃点吃点。”颜方毓隔着桌子勾引它。 猫儿子不为所动。 整间办公室就颜方毓不招儿子待见,原因不明。 岑殊抱着猫,在颜方毓愤愤不满的冷哼中撩起眼皮看了薛羽一眼。 薛羽暗暗吸了一口气。 无他,实在是这张脸配西装衬衫太帅了。 他老大头发一寸来长,左右偏分露出额头,没有如瀑的长发,明明都是同样的五官,却衬得对方有些凌厉。 想起临死前自己的豪言壮志,薛羽有些可耻地脸红了。 “下班后去哪儿。”对方的声音也是清凌凌的。 薛羽脸还红着:“啊,问、问我吗?” 岑殊拆筷子的手指交握了一下,漆黑的眼睛定定看向他。 隔壁的颜方毓发出漏气一般的嗤笑。 薛羽傻呆呆道:“我妈喊我回家吃饭。” 岑殊点了下头,不看他了。 颜方毓的手机放在桌面上,突然开始公放《伤心太平洋》。 “一个岛锁住一个人~” “我等的船还不来~我等的人还不明白~” 岑殊目光沉沉锁着颜方毓。 后者讪讪:“老歌就是经典哈。” 不知是口音问题,还是他故意的,他说的“歌”这个字听起来像是“梗”。 岑殊:“……关掉。” 颜方毓灰溜溜把歌掐了,最后一句唱的是“寂寞默默沉没沉入海”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