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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修士干脆将手中长剑一拔,凤嘉木细闷地哼了一声,后心处有血大股大股涌了出来。 “哥哥……”他轻轻叫了一声。 似是看到凤嘉木已再无翻盘可能,修士们停下攻势,颇有怜悯心地等着兄弟俩做最后的告别。 凤灵疏胡乱按着弟弟伤口,身上、面颊已蹭上不少弟弟的血。 此时的凤灵疏才有点小孩该有的样子,有眼泪从他眼眶里源源不断涌了出来,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模糊的哀鸣。 凤嘉木歪在凤灵疏怀里,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替哥哥擦了擦眼泪,那张稚嫩的脸上竟挂着一种诡异的、极度满足的表情。 他缓缓张开嘴,呓语般自言自语道:“我一定是为了看你这样才……” 他声音逐渐微弱下去,似是已经力竭。 突然,薛羽看见凤嘉木腕上那条红绳般的胎记极快地一闪,凤灵疏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。 身旁崇山峻岭骤然大叫起来:“啊!那小子身上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——不是,那根本不是胎记——” 崇山峻岭话还未说完,只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凤嘉木,身上突然暴起一阵莫名能量,灵力如沸水般蒸腾起来! 凤嘉木的修为也因这无根的灵力节节攀升,眨眼间便已突破练气期,变成了筑基! “轰!” 一股无形灵压从凤嘉木身上爆开,围在凤嘉木身边的修士均喷出一口鲜血,向后倒飞出去! 第48章 048 酒楼里人多耳杂,崇山峻岭说明胎记这句话依旧只有薛羽能够听懂。 他下意识朝凤灵疏手腕上看去,但这人的手腕被衣袖遮得严严实实,并不能让人窥见内里。 随着修为的节节攀升,凤嘉木裸露在衣衫之外的伤口渐次愈合,后心处也不再有血洇出来。 他眼眸中赤金光芒一闪,真的像只浴火的凤凰那样,从鲜血与死亡中重生。 与其相反,凤灵疏面白如纸,委坐在地摇摇欲坠,连揽着凤嘉木的胳膊也软绵绵的毫无力气。 他暗紫色的嘴唇翕合两下,柔软目光落在弟弟身上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却因为虚弱而发不出一丝声音。 凤嘉木伸出一只手,坚定有力地将哥哥的手臂搭在肩头,稳稳站了起来。 他腰背挺得笔直,个头仿佛突然拔高了几寸,再加上他脸上冷傲表情,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。 “怎么会这样!他之前不是明明已经快要死了吗?!”有修士不敢置信喊道。 确实快死了,但凤嘉木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又生龙活虎起来,反而是一旁的凤灵疏看起来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。 但眼见凤嘉木已扛起凤灵疏向门口挪动,修士们已来不及多想,其中伤势稍轻的爬起来一些,艰难举起武器又向凤嘉木攻去。 缠斗间,又有数道人影从酒馆二楼飞身而下,加入战局。 此时薛羽才发现原来二楼也藏着许多修士,想来是之前围剿凤嘉木兄弟的后备军。 只不过这些人修为就要更差一些,对场中局势更是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影响。 只是凤嘉木肩头搭着人,打斗间未免束手束脚,一时之间双方倒也打得有来有回。 可比起逐渐力竭的拦路修士,凤嘉木反而愈战愈勇,周身灵力也同涨潮一般,每发出一击便比上一击要更强横。 修士若被他的灵力沾到,轻则燎掉碗口大的血肉,重则整条肢体转瞬间被烧成焦炭。 酒楼大堂中惨叫声、打砸声不断,更有烤肉时“嗞嗞”的冒油声不时响起,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肉香味缓缓蔓延开来,混入浓郁的血腥味中,催人欲呕。 一刻钟不到,酒楼大堂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一二十号人,各个满身是伤不知死活,明显毫无再战之力。 眼见已没有能够拦住凤嘉木的人,其中一还算清醒的修士双目猩红,冲酒楼中唯一还端坐在桌的薛羽他们怒喝道:“今次时机已是千载难逢,尔等再不出手相助,是打算一辈子困死在此地吗!” 薛羽闻言,下意识抬头,只见对面凤嘉木亦闻声朝他们看来。 还没桌子高的小男孩浑身披血,脸上脏污不堪,衬得那阴测测表情更加邪异。 他唇角嘲弄似的微勾,一双赤金眼瞳带着与其稚气面容丝毫不符的轻蔑与挑衅。 薛羽被他恶毒目光盯得全身发寒,仿佛对面的并不是人,而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恶鬼。 突然,只听身后传来“叮”地一声轻声脆响,一道沁凉灵力将薛羽包裹起来,熟悉气息兜头而下,像是一种无声安抚。 薛羽回头看去,只见岑殊好似将将用餐完毕放下筷子,刚刚的轻响正是竹筷搁置在瓷碗上是发出的声音。 他挑起眼梢,向门口的凤嘉木投去云淡风轻的一瞥。 凤嘉木表情猝然一凝,眼底缓缓浮起慎重神色。 双方隐隐成对峙态势。 见薛羽他们真的再没有其他动作,凤嘉木扭过头去,扛着凤灵疏一瘸一拐地踏出酒楼大门。 足足过了三秒,薛羽才长舒了一口气:“这真是——”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,眼前景物却蓦地一晃,又如同播放器按了“开始”键一般,喧哗声凭空在耳边出现。 薛羽愣愣眨了下眼睛,赫然发现几人桌面上的杯盘食物都不见了!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