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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殊:“?” 元婴小人做出一个有点疑惑的表情:“是饿了?” 他想了想,今日事发突然,几人确实都没顾得上吃饭,薛羽以前一天都要吃满三顿饭的,今天一顿都没吃,到晚上确实应该饿坏了。 辟谷数百年的岑殊迟疑:“兽修会饿到……一副快要走火入魔的模样?” 意识海中的声音一顿,突然吚吚呜呜地哭了起来。 那声音细声细气的,听起来不太像人,而像一只没断奶的小豹子。 元婴小人还未再做什么,只见他自身的光团笼罩的一片絮状雾海中,一张表情惊恐的人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光亮里。 掌中的光团好似被吓到一般猛然一炸,四野陡然大亮! 一瞬之间,意识海中的景象无所遁形。 只见一片白茫茫的絮状物中,漂浮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尸体。 它们长着同一张脸,穿着同样的衣服,身首完全分离,断裂的脖颈附近,雾气被染成血泊的形状。 岑殊认出,这是今日他们唯一没来得及救下的人质,在众人面前被一刀削下了首级。 断颈上的血喷出来时,他便已看出小徒弟的不对劲,似乎是被吓着了。 他因此才放威压出去,将剩下的凡人都保了下来。 光只持续了一瞬便熄灭了,雾气与尸体都落入黑暗,光团又恢复铜板大小缩在元婴小人衣襟里,本来朦胧的表面炸起一根根细刺,继续哭哭啼啼。 元婴小人没说话,只是将这只毛茸茸的小光团捧在手中抚了抚。 他半透明身体中的黑气便也蠢蠢欲动聚在他的双手之上,像是给元婴小人戴了一副黑色手套。 意识似乎被抚舒服了,在小人手中蹭来蹭去,薛羽的声音又在四周响起:“……我想回家。” 岑殊失笑:“是你吵着非要下山,怎么这才两日便又想回去?” 声音响亮地哽咽了一下,又开始细细哭了起来。 四周的黑暗似乎像凝实的墙,元婴小人立在一团微弱的荧光中,一下一下抚着掌中的光团。 他手部的黑气如沸腾的墨水,看起来因为无法破体而出而十分焦躁,元婴小人却依旧面目沉静。 低低的哭声渐渐变成模糊呓语,那团代表主人意识的光团也变大了几分。 元婴小人渐渐握不住他,只好一手把他托在小臂上,另一只手继续轻抚着。 周围沙沙的呓语声猛地一停。 死一般的寂静中,本来浑圆的光团突然探出一条发着荧光的长尾巴,在元婴小人的右手腕上缠了三圈。 只听薛羽的声音又模模糊糊响了起来:“想要主人……摸一下。” 元婴小人动作一顿:“……你以前,也是有个主人的吗?” “想要主人……” 话音未落,刹那间,本来只聚集于手部的黑气突兀扩散开来,漆黑识海中那点微末光亮陡然消失,四周的声音也一同戛然而止。 万籁俱寂。 有一点荧光如濒死的萤火虫般虚弱地闪了一下,只一下,但见一团团凝实的死黑已将本来盈润如玉的元婴小人完全占满。 那条由意识光团里伸出的长尾巴被猛然一扯,岑殊的元婴已脱离识海。 “轰——” 薛羽只觉得耳膜一痛,紧接着自己被掀飞了出去。 身体四处的疼痛和意识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回到他的躯体。 他愣愣睁开眼睛,发现天光已经大亮,他们休息的瓦房不翼而飞,只余一片爆炸后留下的漆黑凹陷。 而岑殊正坐在爆炸的最中心,戾气如有实质般绕在他四周。 这庆幸与逍遥谷岑殊走火入魔时一模一样! 好在瓦屋前是空旷后院,爆炸范围也仅有不足十丈宽,并没有波及左右邻舍。 薛羽大脑空白,下意识喊道:“师父!” “咋啦咋啦天咋突然就亮了?”崇山峻岭的声音在院门口响了起来。 “呖——”他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,“太阳怎么从南边升起来了?” 经他一说,薛羽才觉得这天光似有不对。 他扭头朝南方看去,果然看见一轮银盘从地平线处缓缓升起。 “不对,这不是太阳!”庄尤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。 如一击闷锤敲在薛羽天灵盖上,令他脑仁猛地一麻。 “但见金乌南升,耀天地,如昼临,星月隐。” 没错,这根本不是太阳,是宝物出世时的一种异像。 而这种级别的异像,在原著中只出现过一次,那便是鸿武宫传承现世,引得各方势力争相抢夺。 “不可能啊……” 薛羽望着那几乎能将人灼瞎的炽光呆呆呢喃。 原著中鸿武宫的传承是直直落进刚穿越的李修然身体里,可这时候又哪里来的李修然呢?! 薛羽完全懵了。 普罗米修斯提前二百年出现原来并不是偶然,连本该六百年之后才出世的鸿武宫传承也提前了! 难道李修然也已经穿越过来了? 在他还是个练气期小废物的时候,李修然就穿过来了?! “卧槽什么鬼东西?!”刚走进后院的岁崇山峻岭大叫一声。 薛羽下意识朝那边看去,只见重明鸟瘫坐在地上,两只肉翅膀死死捂住眼睛:“瞎了!鸟眼睛要瞎了!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