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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兄长但言无妨。” 宗政羲开门见山道:“听闻金光寺有一禅师被请入宫中为陛下诵经祷言,为兄想请二弟在其中通融几分,请那和尚出宫一会。” 宗政羕一愣,转而道:“兄长所说的是金光寺的聿明禅师?” “正是。” 见宗政羕有犹豫色,宗政羲淡淡道:“怎么,不方便?” “……不方便,兄长若想见,弟随时都能找个由头把那禅师请出来,”宗政羕道,“何况,那本也为母妃自赎罪咎之行,于此事上,兄长支使弟如何都不为过。” 宗政羲道:“我也还是那句话,倪从婳是倪从婳,你是你,若非血缘牵绊,你们本也不是同类人。” 宗政羕执拗蹙眉,道:“可恰恰正是这血缘姻亲于此……弟自始,都进退维谷,兄长可否晓得?” 不知为何,男人一下子就想起另一个年纪更轻的青年,默声须臾,道:“……为兄明白,亲缘天定于前,本不为世人所能掌选。但这活生生的负担,却是人为而成的……二弟,我亦自始不愿同你有何敌对之行,还请你也相谅。” 自小到大,宗政羕何曾听闻他这兄长有何败退认输之为,而今这言语愈是凉柔,他心底便愈是冷彻,涩言道:“兄长,你究竟如何佯死异城,同胡羌的公主有所纠缠交往,弟都不愿深问,只此一点……兄长可否坦言,你究竟为何…你要做甚么?” “无可奉告。”宗政羲如往常冷酷。 宗政羕灰心道:“兄长所要的东西……弟将来,能给吗?” “给不了,”男人低眼道,“凡事有因有果,注定要有一个答案。” 太子闻言,缓慢地挤出点笑意,道:“从前,我总以为许多事只要不为,便可无所谓能与不能。而今兄长欲于事上逼至极处,弟才晓得,原先那些不为也只是给自己的怯懦无能假冒的借口罢了。” 宗政羲道:“人人皆有苦处,能不将苦郁推至他人,便足矣。倘若为受害之人,以报还报,也不过只是行了天意无仁无亲之举。” “兄长这样不肯放过别人,也是在不放过自己,”宗政羕心酸,道,“为何不能予自己一个解脱?这世间值得留恋之物广而泛之,这般苦待自己,究竟是为了何益?” 宗政羲淡笑摇首,道:“倘若二弟历我所历,一样会有此决断。自始至终,我也不是为了什么享益,人间痴乐事种种,只怕为兄既过了那个贪享的年纪,也失了那份品鉴的心思。” 宗政羕苦笑,又内含坚决道:“无论何时,无论兄长要为何事,我都不会怨怼兄长半分。只是现今兄长欲行,确是要令我此后终身陷入自疚之中。” 宗政羲垂眸,道:“二弟知我一贯无情。” “不,”宗政羕道,“兄长是何为人,我清楚得很。” 男人再次沉默,这次已是无言相对。 朝臣知晓太子同陛下一般,有诗书画赋的雅好,却不知能通晓花木性情之人,自身便行得通透。哪怕于政事上建树寥寥,心底却一直澄明,只恨在帝王家,这份心思被裹缠进了沉默和官辞的湮流之中,渐渐行变为昏庸荒芜的困牢之域。 宗政羕长吁一口气,道:“兄长今日所托事我已知晓,若兄长今夜无事,我即刻便可入宫安置,待晚间母妃休息之后,遣人将聿明禅师带出宫闱。” “有劳二弟。” “该说的兄长都已说过,”宗政羕道,“弟不是多嘴之人,来日若真有冲突之时,便看天意如何裁决了。” “二弟走前不若将我提前备的薄礼捎上。”宗政羕抬手一指桌沿的木匣,四四方方的,有人头一般大小。 宗政羕挑眉,却未敢碰那匣子,只小心试探道:“……是什么?” “不是什么贵重之物,”宗政羲道,“乃是从京内酒铺买的四两酒水。” 宗政羕正要伸出的手一顿,抿唇道:“兄长知我不喜饮酒。” “……依这酒的制法,二弟喝不醉的。” 宗政羕将手搭回膝上,道:“军用吃紧,当日金铎进奏官府收回置卖酒盐之权,也不过是要一解燃眉,并未想到现今会有此状况。” “金铎上奏没多久便自请辞官了,他是只顾着自己安身,划船不靠帆,留着剩余的摊子给别人漏了便宜处,”宗政羲肃道,“这钱究竟林林总总流到何处,二弟可得留心着。” 宗政羕颔首,道:“外患在前,军事为先,我这里备的有行战余钱。只是那贩酒制施行已有时日,动荡之时,实不该再有变革累及民生。” “这一点无错,只不免提醒二弟在宫中行事,留意着分寸,”宗政羲道,“我知你现今于此位上所为已是极佳,但不可大意。” “弟明白,”宗政羕道,“也未曾想到兄长远离京外,还能晓得这许多朝廷中事。” “这便是所骇之事,”宗政羲道,“天下的百姓不是傻子,一举一动,虽有延迟,但坊间动向传言,却不比真实发生之事差错太多。” 宗政羕忽然有些疑惑,摸不清男人态度为何,叹道:“兄长于弟……到底是敌是友……” “你我一直是兄弟,”宗政羲道,“不是敌,甚于友。哪怕来日有冲突事,也尽可推诿至我身上。” 这话叫宗政羕安心得很,当即便回到幼年时分,宗政羲那时虽是个孤冷性子,又年长许多,却能在他受害济溺时率先出来相救。反倒是他,因为女人事竟曾心怀异志,偶起过不该有的心思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