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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廷纷争的这张黑网,裹住了煜王,也裹住了他爹,裹住了无数未知名姓的陌路幽魂,还可能正在裹缠着他。 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力。 待此间诸事一了,他便回到无名山,自缢于年少居所,也算干净了,总归不必就着那七窍流血的咒誓,他也怕疼。 付尘这样想着,掩下的唇角勾起荒芜的一笑。 “原来是你。” 倪承志微微偏头,从他外形上辨出这便是军中新晋的年轻将领,也是曾在除夕的宴席上舞剑的那位青年少将。猜度着姜华当时对其的羞辱之意,心中也大致了解几分来路。 “见过倪大人。”付尘朝他拱手致礼。 倪承志望向他的父亲,见倪从文又对付尘道:“这一次彤城的边患是个好时机。” 语气意味深长。 “子阶明白。” 付尘目光平静。 倪从文道:“战场上刀枪无眼,生死有数,你把握好分寸即可,再不济,总有姜华这边儿可以当替死鬼,我在这边替你打点好,尽管放心去做。” “是。” “事成之后,朝中武将零稀,我自会保你升秩得禄,一生荣华,也算尽岳丈对我一片恩情。” “多谢恩主。”付尘拱手,神色不因此话而波动。 倪从文见他淡定若斯,也凝重了许多,道:“你可先回去准备罢,朝中纷争,有我这里为你挡避,刚刚这些东西你都不必操心。” 付尘的头轻轻向右动了动,然后拱手:“是。” “回去罢。” “是。” 见付尘一出门,倪承志瞟了眼背影,又转首问:“父亲是何时买通了这人的?” “这般重要的事,如何能随意交付给贪财之人?”倪从文笑道,“总有比买通更牢固的关系。” 倪承志不语,转又道:“我看他并不像个听话的……” “旁的就罢了,”倪从文笃定,“这件事还非他不可。” 倪承志见其父讳莫如深,也没询问原因,他只道:“刚刚父亲所说的姜华不惜通蛮陷敌一事,有几分把握?” “十有八九,”倪从文捋捋胡子,道,“不过相比于确定谁是这幕后人,我倒是突然从中获到些启发。” 倪承志眉尖一抖:“父亲的意思是……” 倪从文朝他略一颔首。 倪承志心中乍紧,道:“这……恐怕……” “为父有分寸,”倪从文眼中精光一闪,“志儿,有时候时机到了,不是天助,而在人为。” 付尘出府后估量着出征的时日,在街上转了方向,走进一家偏僻的庭院。 “噔噔。” 付尘轻叩门。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开门,见是他,便大开院门,请他进入。 付尘轻车熟路地进去,向一旁小厮问:“大人可在房中?” “正于书房中习字,”那小厮领着他穿过院内鹅卵小径,道,“我去替校尉请示。” 付尘跟着他,小厮走到房门边,轻叩柴扉,道:“大人,付校尉来了。” “请进来。” 付尘进屋,见冯儒从桌前起身相迎,他点头道:“大人。” “先坐。”冯儒道。 二人在房内主次位就座,小厮将房门掩好。 付尘先道:“今日前来,是想告诉大人,出征时日已定,后日便可出行。” 冯儒点头,道:“这一路辛苦,战场上也要注意防范。” 付尘抬头对上他的眼睛,低声道:“大人,我已与倪相商议好,这一战,便了结他。” 冯儒静了片刻,呼了口气,叹道:“这样的事一旦做出,你可要想明白后果。煜王方薨,这边又起丧哀,会否刻意了些。” “大人,”付尘不以为意,道,“我在一开始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,不是玩笑,他死了之后,父亲的殒身之仇便报了一半。朝中的阉党余孽只剩了姜华同金铎那些文宦,擒贼擒王,日日盯着他们动作,自能设法找到罪证,其余的小喽啰便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……我也可以走了。” 冯儒领会他要如何“走”,又皱眉劝道:“这又是何必?老师生前为燕国安宁鞠躬尽瘁,你待事了后继续在朝尽忠,又何尝不是完成老师生前遗愿?” 付尘摇摇头,不吭声。 冯儒看到他微侧过脸,正好露出左颊上一道暗沉的刀疤,在素白的颊上分明,正露显成年男子的铮铮铁气。 他稳了声线,道:“为什么一定要绝了后路,若你不愿沾上朝中这些纷争,我也可给你一比资费,供你在别处安稳度日,逍遥自在,此后天长日久,没有人再用这些事儿让你为难。也不是只有非此即彼的两条路可选。” 他想起这青年也不过二十出头,没念过诗书,没历过人事,便要直面这些本不应他所接纳的东西,怜悯中也有忧愤。他以为他是死了心,在未开蒙的年纪尚未曾见识过世间美妙乐事,便将这人世都归为他所见到的狭窄一隅。 冯儒接着劝:“你如今正当年,若是遇上贤淑的闺秀,自有我为你做主搭线,若你不嫌,我也可认你做义子,这燕国庙堂山水的繁荣、体验与没体验过的,总有你想要和留恋的,总不至非要一意孤行……” “不是因为这些……”付尘打断,他低头眯着双目,感到模糊阵阵。冯儒说的也的确值得他再去赏玩,但七年的寿数如今掐算来,已过去了两年多,一旦耽溺于那些声色美妙之物,他怕他自己没有那个心力,能够再割舍去这些东西,他如今已经背上了一些负担,他不能再去担起其他的包袱,哪怕它们那么诱人、那么美好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