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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非治愈他的顽疾。 可精神类的疾病本就没有特效药,情感、认知以及行为都无法确定是病症的表现还是他自身意志的体现。 黎俏低垂着眼睑,压下糟乱的情绪,用臂弯撞了下他的胳膊,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 这时,商郁仰身靠向椅背,紧绷的轮廓丝毫没有缓和,“累么?” “不累。”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,让黎俏下意识就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“睡了一觉好多了。” 男人目光昏黑,暗淡又无光。 他偏头看着黎俏倦怠发白的脸颊,有些原因不言自明。 商郁迟迟没有开口,抿唇几次抿紧又松开,那句话就徘徊在嘴边,却没有底气问出口。 黎俏,你累吗?和我在一起,会不会很累? 他何尝不知自己过于敏感的心思不仅会迁怒其他人,就连他最在意的黎俏也不能幸免。 但是……人心不可控。 商郁闭了闭眼,伸手摸着黎俏发白的嘴角,“回家,嗯?” 黎俏直视着他眉眼,满含着令她心悸的浓稠压抑。 心头被蛰了一下,黎俏撑起身把自己送到他的怀里,“你抱我走。” 再多的疲惫和无奈,面对这样的商郁,她除了妥协还是妥协。 男人强劲的臂弯顺势环住黎俏,俯首在她的头顶亲了亲,打横将她抱起来,出门就直奔后院的停车场。 …… 另一边,沈清野还在办公室里拉着尹沫发牢骚。 诸如你为什么挂我电话,是不是不想和我见面之类的抱怨。 贺琛背身站在窗前,手里夹着烟,眉目俊朗又透着几分出神的冷峻。 耳边徐徐传来尹沫否认的声音,但都没能在他眼底掀起一丝波澜。 贺琛隐隐觉得少衍的病更严重了。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,他没找到黎俏就险些暴怒,若是…… 贺琛皱了皱眉,不再继续深想。 唯有寄希望于黎俏的身上,但愿她能永远平安顺遂。 但有个词,叫墨菲定律。 “叩叩叩——”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贺琛的思绪。 傻弟弟贺敖探头进来,低声汇报道:“哥,衍爷带着黎小姐走了。” 贺琛眉心微蹙,“已经走了?” 贺敖点点头,也没敢多嘴,警惕地看了眼沈清野,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房门。 果然,每次来砸场子的人,都和黎小姐有关。 真他妈神奇了。 夜里九点半,贺琛亲自把沈清野等人送回了公馆。 下了车,沈清野唤了声白鹭回,煞有介事地瞄了眼贺琛的背影,低声咕哝,“刚才的筹码都换回来了?” 白鹭回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,“没有。” 不止没换回来,就连小沈总的本金都被没收了。 沈清野听完白鹭回的转述,双手按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裤袋,咬牙切齿,“我凭本事赢的,他也好意思没收?” 白鹭回颔首,“琛哥说,如果不服您可以找沈总告状。” 沈清野:“……” …… 不多时,贺琛在地下实验室找到了黎俏。 门外守候的落雨,看到他便连忙欠身,“琛哥。” 贺琛臂弯挂着大衣,缓下步伐朝着玻璃房看了一眼,“少衍不在?” “老大在书房,琛哥如果……” 不待落雨说完,贺琛就挥挥手,“你上去吧。” 落雨依言照办,走进电梯之际,眼神流露出少许的凝重。 老大和夫人好像闹别扭了。 虽然也没吵架,但落雨总觉得他们不对劲。 回了公馆,他们一个去了书房,一个来了实验室,像是有意回避对方。 落雨对情情爱爱一窍不通,暗暗猜测这可能就是婚姻的调剂和情趣。 实验室,黎俏听到贺琛的声音,敛神收起怅惘的神色,抬头看向了门口。 贺琛回手将玻璃门落锁,拖了把转椅坐下,大衣也随手搁在了一旁,“少衍怎么样?” 此时,黎俏双腿交叠,低眸看着自己的脚尖,“还好。” “没吵架?”贺琛大马金刀地靠着椅背,狭长的眸审视着她的表情。 黎俏目光淡淡,“至于吵?” 一件小事引起的连锁反应罢了,上升不到吵架的层面。 况且,和商郁吵架,黎俏也舍不得。 贺琛往脑后搓了搓额前的短发,唇边酿起哂笑的弧度,“我倒是希望你们俩吵一架,至少不用闷在心里。” 黎俏默不作声,脸上是一派清寂的淡凉。 “委屈了?”贺琛手肘撑着一侧的桌角,抬了抬眼皮,继续道:“你应该委屈。” 黎俏扬了下眉梢,“你来挑拨离间的?” 贺琛支着额头轻声笑了,“还这么护着,看来没大事。” 黎俏撇撇嘴,“乌龙而已。” “那你知不知道,如果今晚少衍在赌场找不到你,他会做什么?” 黎俏目光一闪,眉间多了几分惆怅,“最后不是找到了。” 贺琛喉结滚了滚,烟瘾犯了。 他举目四望,看到桌角的酸梅盒,捞到手里就吃了一片,“黎俏,你有没有想过治治他的病?” “想过。”黎俏抬眸,语气低了几度,“但不容易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