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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俏枕着椅背弯唇轻笑,“爸,我答应过您会调查真相,所以就算不在帕玛,慕家的事我也会一直调查下去。” 商纵海欣慰地嘱托了几句,待挂断电话,他望着茶室外布满乌云的天空,叹了叹气,表情透出了少许的无奈。 立在他身侧的萧管家,觑着他难辨的神色,试探道:“家主,怎么了这是?” 商纵海摘下佛珠放在掌中揉搓,良久才低笑着开腔,“好一招急流勇退。” “这……”萧管家不懂。 商纵海瞥他一眼,摇头喟叹道:“我以为她已经选择了为慕家报仇,如今回想起来……这丫头啊,只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去求个明白而已。” 萧管家拎起茶壶为他续杯,“您不满意?” “谈不上。”商纵海手指在桌上点了点,“只能说她太理智,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帕玛,连我都没想到。” 萧管家斟酌了几秒,“您之前不是说过,不管她怎么选择,您都支持吗?” 商纵海举起茶杯吹了吹热气,“说是这么说,但她的出现已经搅乱了帕玛的局势,又无声无息退出战局,如果是你,会作何感想?” 萧管家很认真地思索片刻,得出了一个结论,“她意不在慕家?” 商纵海没说话,目光沉沉地垂下眼睑,但愿这只是她故意营造的假象,而非……心之所向。 诚然,黎俏和商郁突然离开帕玛,确实让很多人猝不及防。 酋长院的联合公告给了他们无上的荣耀。 本该享受殊荣的时刻,他们竟潇洒的走了。 有人暗暗猜测,难道他们这次归来,真正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肃清商氏长老堂? 上午十点,一架飞机从帕玛国际机场升空,目的地南洋。 不久,另一架小型商务机也缓缓起飞。 …… 国内晌午,小型商务机降落在雁城远郊机场。 十月末的深秋,温度略低。 黎俏身穿暗色的长款风衣徐徐走下舷梯。 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不远处,阿昌候在门旁,瞧见她就匆匆上前,“七小姐,景意风就在雁城下辖的潼良县,可以确定就是当年的景家人。” 黎俏垂眸看着地面,“有没有查到谁透露的消息?” 阿昌严肃地摇头,“消息来源很诡异,我跟踪对方的网络路径,最后……” 他顿了顿,吐字清晰地说道:“消息似乎来自边境。” 黎俏陡地抬起眼皮,语调缓慢:“边境?” 阿昌郑重地回答:“绝不会错。” 黎俏眯了眯眸,眼神幽幽转冷。 边境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在找景家人的下落? 又如此‘贴心’地透露给阿昌…… 当初景家人的资料是六局沈叔给她的,她后来的确让阿昌跟进,可外人根本不知道。 黎俏沉默的时间有些久,阿昌四下看了看,向前一步低语道:“来之前我调查过,潼良县常住人口不足十万,景意风一直住在这里,很多人都叫他老疤叔。” “先过去看看。” …… 从雁城远郊机场前往潼良县两百多公里,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。 黎俏放倒副驾驶的座椅,闭目假寐。 如果潼良县的人真的是景意风,那是谁在暗中帮她? 倘若不是,把她引到潼良县又意欲何为? 带着这样的疑问,下午两点半,越野车驶入了潼良县不算宽敞的马路。 正如阿昌所言,一座常住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县城,最高的居民楼都不超过六层,处处透着淳朴和宁静。 潼良县三面环山,宛若山中小城屹立在泛黄的林野之间。 一家理发店门前,彩色的卷筒簌簌摇晃,阿昌把车停下,看了眼二十几平米的店面,扭头对黎俏说道:“就是这里。” 黎俏透过车窗看向老旧的店面,隐约能瞧见窗下沙发坐着一个人。 她推门下车,阿昌紧随其后。 拉开掉漆的木板门,店面里充斥着洗头水的味道。 看到有客人过来,沙发上看报纸的中年男人跛着脚站起身,声音透着不正常的嘶哑,“剪头吗?” 黎俏站定抬头,平静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他布满了烧伤瘢痕的脖子上。 他年过半百,驼背,跛脚,头发略长,几乎全白,看起来有些邋遢。 她直视着对方浮现震愕的双眸,“您好。” 中年男人目光闪烁,仅仅三秒便归于平静,宛若一潭死水再难掀起任何涟漪,“剪头还是洗头?” 他重复着那句话,转身跛着脚走到老式黑色的肩头椅旁,拿起盖布抖了抖上面的碎发。 黎俏递给阿昌一道眼神,后者心领神会地出了门。 二十几平米的狭小店铺内,黎俏和中年男人相隔不远,诡异又安静地和平共处着。 黎俏看着对方的侧脸,瘢痕从耳后绵延至衣领下面,他应该遭遇过很严重的烧伤,脖子四周没有一块好皮肤,就连声带也明显是受损后的喑哑。 对方再度甩了甩手里的盖布,“剪不剪?” 黎俏一声不吭地走到椅子前坐下,透过镜面看向身后的男人。 他的五官还算清晰,脸侧也有疤痕,隐约间能看出些许熟悉的轮廓。 来时的途中,她仔细看过景意岚的照片,面前的中年男人反常的态度,似乎也能够佐证他的身份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