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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太后握着瓷杯的手指一颤,她怔愣了许久,才露出一副“果不其然”的神情。 “哀家就知道……” 刘太后让虞姑姑将外面的侍女都挥退,室内只留下了玉鸾与她二人。 刘太后忽然道:“天子寿宴上,哀家会安排十八个轻纱覆面的舞女,其中一人是个宫中侍女,结束之后,你可以扮演其中一个舞女离开。” “如此,淑妃又意下如何?” 玉鸾心口一颤,也甚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刘太后。 这样荒诞的话,确确实实是从这位维护后宫制度、刻板冷肃的太后口中说出。 愿意么…… 玉鸾颦起眉,答案却显而易见。 玉鸾离开了淑元宫。 刘太后气得摔了杯茶。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…… 这时内室里却又走出一人,对方从容地给刘太后重新斟了杯茶水换上。 “阿嫂莫要气了。” 阿琼一手轻抚刘太后的后背,语气悠然。 刘太后道:“你这么帮她,却不让她知道?” 阿琼笑了笑说:“她这个人和别人都不一样……这天底下的人都恨不得有人能帮自己分担,帮自己承受所有的苦难,拉自己出泥泞。” “可她却越是身处泥潭,就越会害怕连累旁人……我才回到了后宫,诏书尚未下达,她也是怕连累我罢了。” 刘太后摇头,“将后宫视作泥潭吗?她不后悔就好……” 玉鸾从淑元宫回来之后,便再也没有出华琚宫半步了。 这厢郁琤一边批阅奏折,一边闲暇时将那坏口子密密缝补上,到了第二天早上终于大功告成,只是那口子周边绞得忒紧,毫不整齐的针脚倒像是个长了无数条脚的蜈蚣一般。 郁琤早上试穿上身之后旁的都好,便是腰侧那块总被那突出来的针脚蹭得刺痒。 这时内侍进来又将玉鸾昨日去过了淑元宫的动向汇报。 郁琤令他退下,叫盲谷进来。 盲谷却道:“淑妃离开之后未过多久,德音长公主也从淑元宫的后门颇为隐蔽地离开。” 郁琤只面无表情地“嗯”了一声,对他吩咐:“将长公主先行软禁起来,姑且不要让任何人察觉。” 他说的任何人,显然尤为针对刘太后与玉鸾了。 盲谷称“是”,这才又退下。 郁琤之后便继续上朝,处理朝务,乃至酉时方消歇下来。 只是一整日下来,那经他缝补之处,不仅没有令他皮肉适应,反倒磨得他腰侧的肉微微红肿刺痛。 郁琤反倒若无其事,甚至在回来的路上还很不经意地路过了华琚宫。 桂生见他过来,正要行礼,却被他挥退。 他看着窗口透出的烛光,心口反而有些促促不安。 只是愈是如此,他愈是要强逞出镇定的模样。 他抬脚走进屋去,但见玉鸾坐在桌前手里正捧着一碗药犹豫不决。 青娇似乎劝她什么。 玉鸾只颦起眉。 只是她陡然间瞧见了郁琤过来,眉宇间那一抹犹豫也彻底散去,将那碗药毫无犹豫得喝下。 郁琤站在门口却微微愣住。 青娇回过头来,忙敛去眸底的心虚,朝郁琤道:“陛下……” “淑妃她昨晚上受了风寒,所以……” 郁琤大步走上前去,抬手试了试玉鸾的额温,顿时蹙起了眉心。 玉鸾抓住他的手,声音亦是有些虚弱,“可见我就是被郎君给气病了的。” 她生病原本是个惹人怜惜的事情。 但此时说这样的话,却更显矫情。 郁琤抿了抿唇,垂眸望着她道:“淑妃的心眼何时变得这么小了?” 玉鸾张了张唇,却又忍不住掩唇咳嗽起来。 郁琤神色一僵,不好与她怄气忙又俯下身来轻轻拍抚她的后背,口吻难免更是缓了几分,只得与她皱眉解释。 “那个女子自己扑到孤的怀里,孤没有与她卿卿我我,你若是在不信,孤便将她驱逐出宫……” 玉鸾摇头,“这些女子个个冰清玉洁的进来,她们将一生都托付于郎君,郎君忍心么?” “你倒是该先管好你自己了,那些女人是她们的父亲抢破头塞进来的,倘若她们觉得进宫是个坏事,那也是她们父亲所逼,况且孤每个月都给她们月钱及需用之物,这还嫌亏,岂不是太过于贪得无厌……” 他的眼里显然没有对其他女子的半分怜惜。 玉鸾被他说得一阵哑然,但也无可辩驳。 他对妃嫔确实不算亏待。 这后宫的女子,大部分本就是摆设。 毕竟她也不可能逼他照顾到所有的妃嫔,还得固定给那些女子都交代一回某方面的事情,才算尽责。 郁琤见她又不说话,唯恐她再生出旁的误会,又似模似样伸出食指与拇指在她面前冠冕堂皇地比了比,“至于淑妃在孤的心里,倒也有那么一点点位置在的。” 玉鸾抬眸看他两指之间比划的距离,几乎都容纳不下一颗米粒。 她又低咳了几声,要赶他走,“郎君在我病好之前就别过来了。” 郁琤不免暗暗着急,心说自己的里衣都还没给她看呢,怎么能走? 他绷着脸道:“孤今晚却是要为你捂热身子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