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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收拾好物品后,苏云清从房间中走了出来,动作随意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静静的等待程子仪回来。

    此时,苏家那边,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

    强迫捐献骨髓,撕毁录取通知,平日里还有打骂的习惯……这些事情,不断刷新众人对程子仪的印象。

    也许是他平日里隐藏得太好,也许是苏云清从来都没有对外说些什么,也许是没谁特意去认真调查对方……

    一直到苏云清和程子仪撕破了脸,被掩盖在暗幕的过往,才被程子仪破罐子破摔一般,直接掀开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为自己的严厉辩解,也接受你们的批评,但是无风不起浪,要是他真是乖巧懂事,我又怎么舍得下此狠手?”程子仪叹息道,“现在吃个教训,涨涨经验也好,总比以后闯下更大的篓子好!”

    苏尧皱了皱眉,他不太明白,为什么在有的人眼里,破坏孩子的未来,等同于区区一个教训。

    就连他和苏泽这样应该最讨厌苏云清的人,也不会想故意把对方踩到泥里,除非是他自找的。

    苏泽嗤笑一声,道,“你家的育儿经,我们不太懂,但是撕毁别人的录取通知书,是违法的,提前通知你一声。”

    程子仪看了眼几位小辈,义正辞严的说道,“关于这件事情,我会自行处理,去大学里和老师说一声便是,云清的性格不好,有暴力倾向,我怀疑他精神上有些问题,这样入学才是对学校和同学们的不负责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说他有精神疾病?”一直沉默的程子枫终于缓缓开口,但话语却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庄重,“真是张口就来,我还觉得你脑子有问题,出现了幻觉,不如到精神病院好好疗养。”

    程子仪瑟缩的抖了下肩膀,努力抬起头来看向苏秦,“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,但是这么多年来,我也不求什么,哪怕一辈子进不了家门,不被这个大家庭接受,也没有关系……就算这样,也要受到迫害吗?”

    苏秦抬起手来,揉了揉太阳穴,“这只是子枫的一时气话,你不用管,送去精神病院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程子仪心下一稳,克制住想要弯起的眉眼。

    苏秦道,“直接押去前线就好了,战火与鲜血是最好的洗礼,侥幸没死,那什么毛病都能治好。”

    程子仪脚下一个踉跄,嘴唇止不住有些哆嗦。

    苏宁曦见气氛实在是凝重,无奈劝着双亲,“程叔叔也是为了苏云清好,他们家里的事情,我们只听片面之言也不清楚,不好插手去管的。”

    “宁曦……”程子枫正视着他最年幼的孩子,淡声提醒道,“他不是你叔叔,今天晚上,你的想法有些不太妥,一会到我书房里来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苏尧和苏泽对视一眼,既是松了口气,又是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他们早就发现苏宁曦特别不喜欢苏云清,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,他们两个也不喜欢,任谁知道父亲有个私生子,那都肯定不会有好眼色。

    可私人的恩怨,不能和违背法律混为一谈。

    不喜欢就不喜欢,想刁难就想刁难,亲兄弟都会经常打架,更何况是私生的呢。

    但过量献髓这事情,可是人命关天,撕掉通知书,也是毁人前途。

    苏云清平日里挺老实的,除了出生就是“原罪”外,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。

    甚至没想过瓜分家产,还迫不及待的要脱离关系……

    宁曦可能是心智尚浅,不慎受到了程子仪话语的影响,等母父仔细引导下,调整回来就好了。

    他们担心的是,母父的引导手段,可不像父亲那样温和,也不知道三弟会不会哭鼻子。

    苏宁曦扁扁嘴,不再开口。

    苏秦让人去调查这十几年的资料,并先将程子仪送回家中,还派了黎叔跟过去。

    他交待道,“要是看见苏云清,就把人带回来,录取通知书的事情,我们会想办法,让他和程子仪分开,免得出事。”

    黎叔点点头应了,他虽然觉得那个私生子很碍眼,但毕竟年纪还小,放在程子仪身边受虐,也有点说不过去。

    黎叔略微担忧的看向程子枫上将,却见到这名苏家的另外一位主人,正在安排人去炖热小补品。

    黎叔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年,也就只有苏云清对上将做的那些小补品小甜品感兴趣,其他三位正经的少爷,都是吃一次吐一次。

    大概是他和上将的口味,都比较独特吧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是,黎叔这一去,就过了整整一晚上,期间发了通讯表明无事,一直到第二天早晨,才回到苏家。

    站在众人面前,黎叔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程子枫看了眼黎叔身后,问道,“苏云清没跟您回来?”

    苏秦叹了口气,“通知书这事情,还要带他本人去补办……我亲自过去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黎叔摇了摇头,道,“应该不用了,那张通知书已经被粘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苏尧一边担心躲在卧室里不出来的苏宁曦,一边随口道,“原来只是撕破了点吗,那的确是粘回去就行。”

    第一军事大学没有这么计较。

    黎叔回道,“当时的确是撕成了碎片,就比从碎纸机里拿出来要好一些。”

    苏泽一脸诧异,“那怎么能黏好……他黏了整整一夜是吗?”

    光是脑补,就能想象到对方跪在角落里,掉着泪水,抖着双手,努力拼图、粘贴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