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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墙守卫叫道,“鸡鸣狗盗——” 小校怯生生看一眼裴简之,“——正人君子。” 守卫拿火把照了一回,隐约看清来人面貌,“怎的二人一骑?” 裴简之匕首正抵在小校后心口,小校性命交关,非常老实,“夜里黑漆抹乌的,崴了脚骑不得马。” 守卫不疑有他,一溜小跑下来,城门缓缓打开。裴简之一个呼哨,北禁卫诸人拔刀便上,砍瓜切菜也似,快速解决了守门军校。 裴简之命唐恬留在原地接应后续,自己带人摸上城楼,一路遇人杀人,遇鬼斩鬼。此时深夜,除了为数不多的军校在城墙值守,多数人都在值房内睡觉,稀里糊涂见了阎王爷。 唐恬道,“明日荡山营察觉,中京必定戒严,我等更难营救圣皇。” 裴简之摸摸下巴,极为难地“咝”一声。 唐恬想了想,随手将带路小校提起来,押往墙头,指一指遍地尸首,“不想来日做鬼,小爷指你一条活路,明日上官问起,只说你被打晕,隐约看见贼人仿佛着余山营军服。” 小校发抖道,“为何?” “余山营夜闯北门出城,你等不允——”唐恬笑道,“又或是余山营喜爱北门风水,偏生被你荡山营占了,军中冲突不是常事?” 小校哀叫,“将军放过小人!” 唐恬右掌疾出,拍在小校后脊。小校丹田一凉,立时抖如筛糠。 “小爷往你身上放了一枚鬼见针,你依我言办事,事了后往北禁卫,我同你拔针,否则——阎王爷等着你。” 小校哀叫,“若你等事败又当如何?” 唐恬哈哈大笑,“如此你便好生烧香,日日祈祷我等事成吧!” 此时北禁卫小队尽数入城,换上荡山营军服,以巡夜之姿大摇大摆进了中京城。北禁卫诸人原就是中京一霸,对中京了若指掌,夜色遮掩之下,瞬息便消失无踪。待第二日荡山营察觉城门变故,又往何处去寻? 裴简之打算去池中台处寻个主意,唐恬一听池中台便死活要跟着同去。裴简之无法,带着唐恬往中台官邸,没寻着人,往安事府转一圈,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铁桶也似。 只得放弃,二人潜入左相府,轻车熟路摸到内院。 老大人居然还不曾睡,屋内灯火通明,映出一个剪影灯下枯坐。 裴简之推门而入,纳头便拜,“傅相!” 左相傅政五旬有余,六旬不足,看见来人大喜过望,“简之如何入城?” “说来话长。”裴简之连珠炮问道,“圣皇如何?太子如何?诸相如何?” 傅政摇头,“内御城不许入内请安。裴王君今日传诏,命我和右相三日内会同诸王,入内御城居住。” 唐恬心中一动,这是要集中关押的意思? “不可!”裴简之反对,“内御城关守严密,傅相一入其中,如何脱身?” “国难当头,死生何计?”傅政站起来,肃然道,“陛下和太子,连同池相都在内御城,我等便是不去,有何区别?” 唐恬受不了这迂腐劲,“如何无区别?救三个人,和救三十个人能一样吗?” 傅政皱眉,“何人?” “无名小卒,不重要。”唐恬心中有事,着实提不起劲假装恭敬,“池中台在内御城?” “事变当日第一个拘的便是池相,”傅政点头,“不拘池相,裴寂如何拿得下安事府?” 唐恬一路忍耐,冲口便问,“傅相可知安事府裴秀大人现在何处?” “不识。”傅政缓缓摇头,“若非池相,老夫同安事府无任何往来。” “那安事府又为何重兵把守?” “裴寂不敢杀池相的人,三千净军即便缴械分头羁押,也不容小觑,自然重兵把守。” 裴简之立时决断,“傅相同我走,不可入内御城。”又吩咐唐恬,“命咱们的人分头接应诸王诸相,散入城中躲避。” 傅政反对,“如此等于告知裴寂中京生变,圣皇太子还有池相怎么办?” “既有三日之期——”裴简之转悠两圈,“北禁卫先在外围联络诸王诸相,待我等在内御城得手,再分头躲避。”他沉吟一时,“傅相,图山、固山、房山三营是否可用?” “可用。”傅政点头,“此三营唯固山营马首是瞻。外人不知,裴寂一清二楚——固山都督池相门下——若非如此,裴寂怎会弃此三营不用?” “虎符既已被缴——”裴简之道,“傅相可有信物,我派人往固山传信,会同南北禁卫一举入城?” 傅政摇头,“无池相手信,固山不会听从调遣。固山不动,图山和房山只会坐壁上观。” 唐恬急道,“中台被拘,与之言明厉害,固山都督怎能不救?” “你也知池相被拘?”傅政冷笑,“固山都督便为池相安危打算,怎会轻易听命我等?” “先入内御城。”裴简之决断,“一则摸清陛下所在,二则求见中台,拿到手信。” 唐恬站起来,“我同将军一处。” 傅政来回打量他二人一时,“就你们两个,有能耐潜入内御城?”他抖一抖衣衫,“老夫带你们去吧。” “傅相?” 傅政一笑,“老夫当朝左相,入宫面见圣皇,裴寂纵使不高兴,还能打杀老夫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