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四章 失望
建平帝也是知道最近宫中上下关于司徒奚的传闻，便是好好的拍着袁柔的后背，安抚起来：“你现在是有了身孕，当心身子，你们这些奴婢，还不带着你们家主子离开。” “父皇，她对我母妃不恭，不该这样放她。”司徒奚木着一张脸，也不行礼，直挺挺的站在那里。 “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，臣妾自入宫以来，从来都是恪守本分，何曾敢对贵妃娘娘不恭。”袁柔拿着帕子抹着泪珠子，眼圈便更红了，“陛下不信的话，可以问问臣妾身边的奴婢们，臣妾有没有对贵妃娘娘不恭敬。” 在建平帝的眼中，袁柔的性子就跟她的名字一般，娇柔可人，自然是不信她会对贵妃不恭敬，还要再劝的时候，贵妃发了话。 “陛下！” 贵妃看着皇帝对袁柔的样子，心里十分不高兴，帮着自己的儿子说话：“陛下，她确实对臣妾不恭敬，奚儿说的没错。” “行了，你就少说两句！”建平帝亲自把袁柔脸上的泪珠给擦了，“你们先带你们主子回去，贵妃也先回去罢。” 袁柔见着皇帝如此怜爱，笑着就告了退。 贵妃虽然担心自己的儿子，可是建平帝有令，她也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人走。 等到两边的人都离开了，建平帝看着这一地的狼藉，又看了司徒奚：“你过来。” 司徒奚稳住了心神，往前挪了两步，顿时啪的一声，脸上就肿了起来。 “父皇！” “你跪下！” 建平帝厉声之下，司徒奚再是怎么惊讶，也不得不跪下，跪在这御花园的石子路上。 “你们也都下去，没有朕的旨意，都不准过来。” 大太监看着建平帝是准备教训儿子，默默的领了人，如潮水一般就下去了。 只是临走之时，让人搬了一把圆凳过来，铺上了毯子，请建平帝坐下。 待到这小小的天地之间，只剩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，建平帝才说：“你知不知道，《太平往录》里面，曾经记载了当年太祖皇帝，杀虎的故事？” 那是一本野史，里面的事情荒诞不羁，可司徒奚这样的人，也还是有所耳闻。 “儿臣知道。”司徒奚低着头，“传闻太祖皇帝未起事之前，带着人马在山中猎虎，谁料中了陷阱，与人走散了之后，碰上了一只老虎。” “太祖皇帝那个时候手边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，只有一把小小的匕首，而对方却是一只巨大的老虎，你记得太祖皇帝是如何制服老虎的？” 司徒奚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个故事，他想了想才说：“据书上说，太祖是赤手空拳，活生生的打死了老虎。” “不是的。”建平帝摇了摇头，“太祖皇帝又不是天生的武人，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，再说了，那个时候太祖皇帝与旁人走散，又累又渴，如何打的死一只老虎。” “那……” “太祖皇帝与老虎搏斗，力有不逮，被它狠狠的咬住了手臂，根本挣脱不得。眼看着那老虎就要咬断了太祖的手臂，他就反而把手臂往前一送，用手里巴掌大的匕首，刺破了喉咙，这才死里逃生。”建平帝悠悠的讲出了这段故事，“置之死地而后生，你现在，如同被老虎咬住了臂膀，若是一味的发怒，一味的怨天尤人，只会被老虎紧紧咬住，直到被老虎吞噬。” 建平帝几乎算是苦口婆心，他是天子，何曾对孩子这般样子。 便是太子，那也是按照帝国储君的要求，从来就不曾这样好言相劝。 可司徒奚还是不明所以，依旧阴着一张脸：“可是父皇，就算老虎死了，人的手臂上也会留下被老虎撕咬过的伤痕，一辈子都不可能消失。太祖皇帝能被人说成是赤手空拳的打死老虎，那也只是因为，他成就万世不灭之功业，谁都不敢说三道四。” “你！”建平帝有些生气，“那你的意思，若是你立了与太祖一般的不世之功，别人就会对你恭敬，什么话就都不会说了？” “是！” 父子两个打的哑谜，谁都是心知肚明，一个劝解着往前看，一个却死活都走不出来。 建平帝他其实不在乎，袁柔是不是真的对贵妃不恭，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被冤枉了，可自己的儿子连这点话都听不进去，还越来越钻牛角尖，想那些不该想的，简直是不成体统！ 他是又气又伤心，一气之下，站起来就给了司徒奚一脚，痛心疾首：“你以往骄纵任性，朕都看在眼里，从不与你计较，只觉得你年纪轻，有些轻狂是些好事，乐得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。可你看你现在的鬼样子，只不过是受了一些磋磨，便是这般的丧气，这般的看不开，朕……朕真是……来人！” 站在不远处的大太监立马就小跑着过来，见着建平帝潮红的脸色，整个身子都在发抖，顾不上行礼，连忙过去搀扶着：“陛下，您有什么吩咐……” “把这个不成器的给朕关进清凉斋，不把里头的书给朕看一遍，不准放他出来！” 那大太监一听，便是知道皇帝是气急了，那清凉斋是后宫的藏书之地，卷宗书籍是浩如烟海，真要是一本本的读过去，这辈子可都别想出来。 可眼下皇帝正在气头上，他这个贴身的太监，自然是不敢上去触霉头：“六殿下，您说说话啊，陛下都成了这样……” “不必给他说好话，让他滚！让他滚！”建平帝咆哮着，“马上送他去！没有朕的准许，不准出来！” 司徒奚被皇帝训斥，心情本就不好，又听着皇帝罚他进了清凉斋，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放弃了他，于是木然的磕头谢恩：“儿臣谨遵皇命。” 那死气沉沉的样子，建平帝觉得多看一眼都让他生气，撇着头一眼都不看他。 只是走远了之后，建平帝才有些支撑不住，嘟囔着：“冤孽啊！这都是冤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