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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荷坐在位置上,端着一盏茶,沉默不言,暗中打量着眼前的人。 不得不说这小太监长得极好,在这艳色如云的楚国皇宫也出类拔萃。 可是陛下是那么的肤浅的人吗?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,陛下虽被赞誉“陵光珠玉”,对那自己的脸却是十分厌恶的。若是光凭色相就能勾引上他,这些年太后娘娘也不必费尽心思安排那么多人了。 “我不怪你。”心思电转,白荷喝了口茶清清嗓子,然后笑起来,眉眼和蔼,好像浴池扇的那一巴掌是空气。 她招招手把温皎带到自己身边来:“你叫温皎是吗?好孩子,之前在哪执事?” 温皎脸还火辣辣的疼,呆呆地被拉过去:“奴,奴之前在浣衣局。” 白荷点头,轻轻牵起温皎的手,看着那养尊处优的手上通红的冻疮,叹了口气,关心道:“这么娇的皮肤,怎么能做那种粗事呢,等下我给你些药膏你拿回去好生涂涂,别耽误了。”说完又道:“今日是你第一次见陛下?” 温皎觉得手冷得很,艰难开口:“嗯。” 白荷微笑:“那你倒是运气好,上一个敢御前失仪的,早就被乱棍打死了。” 温皎脸色苍白,害怕地吞了下唾沫。 白荷冷漠地看着他。心里盘算着,这是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应该是某个小国的落魄贵族,娇生惯养,吃不得苦,想往上爬胆子又小,脑袋也不太聪明。 白荷说:“你喜欢陛下?” 温皎懵逼,身体瑟缩。 白荷柔声道:“别怕。陛下今日不杀你说明你合了陛下的眼缘,这皇宫谁不想得到陛下的恩宠呢。乖,说出来,我会帮你的。” 说出来,我会帮你的。 温皎另一只手紧攥着袖子,有种被好事砸晕的不知所措,他今日鼓起勇气去接近楚帝,结果事办砸了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,想到这,他就又委屈起来,觉得自己命真的不好,所有人都在针对他,不由吸了吸鼻子。 白荷忍着不耐烦。 温皎小鼻子通红,半晌才抬起头来,眉心的红痣蕴着惑人的光,他委屈小声说:“嗯,我,我喜欢陛下。”只有勾搭上楼观雪,才能让他在楚国皇宫活下来过上好日子。 白荷一点一点笑起来:“说出来就好,你喜欢陛下是好事。不过伴君如伴虎,陛下的性情阴晴古怪他虽对你与他人不同,但你也得时时刻刻注意着,别惹了他不高兴。” 温皎无措:“嗯。” 白荷:“想要讨得陛下的欢心,就得先了解他。” 白荷心想,可能陛下没见过那么蠢的人,一时觉得有趣吧。不过好奇心本来就是一切情、欲的开始,能引起陛下的注意力,蠢就是优点。 “来,你坐过来,我给你讲讲关于陛下的事。” 深夜,帝王寝殿。 夏青以魂体状态,在帮楼观雪看奏折,摘星楼这半月,都是摄政王和太后共理政务。 “你都是傀儡皇帝了,为什么还要批奏折啊。他们还会给你放权?” 楼观雪刚从浴池出来,穿着件洁白的雪衣,发上还带着潮气,轻笑一声:“你仔细看看。” 嗯?夏青乖乖地仔细把那一堆奏折看了个遍,马上也看出不对劲来。折子都是摄政王送来的,内容基本都是些废话,不是言官花里胡哨的吹捧,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。 夏青拿下手里的折子,好奇地问:“你平时都怎么批阅奏折的。” 楼观雪:“不批阅。” “……”夏青懵逼,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嘀咕:“原来这就是当皇帝吗?有手哦不没有手也行,爱了爱了。” 楼观雪伸手随意翻开一本书,没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话,垂眸道:“你若是闲,也可以一句一句批过去。” 夏青看他一眼,拿着笔:“哦,那我还真是很闲。” 他认得这个时代的字,但是并不会写,就算写也和楼观雪字迹有误差。于是夏青干脆拿着朱笔,开始像个语文阅卷老师一样,对着一通文言文,圈圈画画——圈“通假字”,画各种代词副词助词,倒装文言句式他还特意标出来!他真是天才! “批完了。”夏学霸把折子递到楼观雪面前。 烛火幽微,少年帝王撑着下巴很给面子,匆匆瞥了眼,就收回视线:“嗯谢谢。” 夏青好奇说:“你就没什么话想说的?” 楼观雪想了想,淡淡道:“没什么想说的。” 夏青:“……” 楼观雪睫毛很长,目下无尘:“不过你最好留着自己看。到时候写折子的人自寻短见,你的功德又得折损了。” 夏青:“???” 这就背上一条人命了??? 夏青浅褐色眼眸一缩,讪讪道:“不至于吧。” 楼观雪唇角的笑意不明:“他会以为我在针对他,与其被我厌恶折磨得生不如死,不如自杀痛快。” 夏青干巴巴:“……那你的名声是真的很差。” 夏青算是怕了这楚国一个个动不动寻死觅活的态度,把他的“文言文重点”收回去,发了会儿呆又重新埋头苦干。 他本来就是闲的没事找事,想过把皇帝“有手就行”的瘾,后面的折子规规矩矩用红笔打钩,当阅。 有一篇居然是夸楼观雪的,把夏青人都看傻了,不过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