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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流光真是服了这位姑奶奶,小心翼翼给出意见:“要不?你私奔算了。” 卫念笙:“私什么奔啊呜呜呜,我不如一头栽进河里淹死算了。” 卫流光琢磨一下,想的却是:“那你说它会不会改名,以后为了纪念你为情而死,把河命为念笙。” 卫念笙红着眼瞪他,恰好红账外的歌女唱到了“悲欢离合总无情”,她想到自己的遭遇,哭得更大声了。 “……” 卫流光发冠都没带好,拿着折扇急匆匆溜了。 陵光城这几日晚上都很繁华,人来人往,烟花照着天空不夜。权贵们沉浸在温柔乡里,觥筹交错丝竹悦耳。而隔着护城河,在风月长街的另一岸,是肮脏逼仄、潮湿阴暗的囚牢。 “老实点!”士兵压着一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鲛人往里面走。 他旁边的侍卫摸了摸嘴角说,不满地说:“怎么又是个男鲛啊。” 前人翻白眼:“我劝你收敛点吧,前些日子才听说有人死在鲛人的身体上。” 另一人不以为意:“鲛人生下来不就是给我们玩的吗,怕什么。” 这时忽然快马行过长街,一个身披黑甲的侍卫走了过来,手中拿着令牌,高声喝道:“大祭司有令,明日把所有鲛人都赶到陵光城外!” “什么?”所有守在监狱前的监牢前的侍兵都懵了。 不一会儿,有人才开口:“是因为明日是伏妖之日,大祭司才下此令的吗。” 侍卫冷着脸:“不该问的事别多问。” 五月十五。 陵光城连着下了两天两夜的雨终于停了。晴空万里,阳光明媚,这一日浮屠塔前热热闹闹,文武百官齐聚首。十里竹林都被绑上红带,天地同乐。 夏青昏迷了好久,他醒来的时候,寝殿里已经没了人。他就记得自己从河中出水,步步艰难回到皇宫,见到楼观雪的一瞬间,脑海内最后一根弦断,彻底晕了过去。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,他感受到楼观雪经常一边温柔地吻着他的眼睫,一边用手指往他嘴中渡血。 “你可终于醒了?不去看看好戏吗?” 他现在神魂虚弱,珠玑依旧有可乘之机,女人妖媚的声音低低在旁边笑着。 夏青抿着唇,一言不发起身,往铜镜看了一眼,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换了。 他昏迷错过了二人的婚典,可是楼观雪还是为了他换上了嫁衣。 一直乱糟糟的黑发被理顺,用金色的发冠固定,红衣墨发,眉目如画。平日被锋冷剑意所压的姝色,这一刻展露无遗,灧丽惊人,色若春晓。他还能记起楼观雪为他绾发上妆的样子,手指冰冷,可是动作却温柔,他吻在他耳边说:“等我。” 夏青脸色虚弱苍白,抿着唇,一言不发往外面走。 路过门口时,看到了被他专门高高挂起的灵薇花灯,过往一幕又一幕的相处浮现脑海,他安安静静垂下眼睫来。 珠玑隐晦嫉妒地说:“尊上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呢。” 夏青很久没说话,开口嗓子干涩沙哑,喃喃:“你说浮屠塔内关押的到底是什么?” 珠玑微笑,蛊惑道:“你问我吗?浮屠塔内关的是什么我猜不到,但我知道,今日是所有人的死期。” 夏青自问自答:“那里面不是大妖……也不是神的三魂。” 百年之期,神转世降生。 楼观雪说他进过浮屠塔,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,但每年三月五,那诡异的邪光从来没停过。 “浮屠塔关押的……”夏青静静说:“是神的记忆和恨。” 珠玑顿了顿,古怪地大笑起来。 “对!你说得对。没有蓬莱之灵人间修士布下的阵,怎么可能困住神魂呢。” 夏青走到浮屠塔前时,刚好看到阵法落下的最后一刻。 琉璃作瓦的九层佛塔庄严肃穆,伏妖大阵自地面曲折蔓延,金光漫漫从阵法中心照彻,地面四分五裂,天地风云变色。 “破——!” 宋归尘立于万千修士之首,紫衣翻动,清喝出声。 一瞬间万人俯首,每个人的脸上都溢出喜色和震惊来。 整片天地草木瑟瑟,十里竹林红色的长带飏上九天。 夏青站在竹林外。 珠玑说:“多可笑的一群人啊。” 夏青的目光看向楼观雪。 他穿着帝袍,黑色玄袍华贵典雅,长身玉立,乌发如缎,眼眸冷冷遥望浮屠塔的方向。衣袂翻飞,血色云纹煞气逼人。 轰。 浮屠塔破的一刻。 剧烈地响动带着整片大地都在震动,高楼坍塌的瞬间,烟尘碎石崩溅,把整片天空污染! 燕兰渝的指甲掐进肉里,直直看着前方,眼中溢出狂喜之色来。 “破了?破了?” 宋归尘垂眸看着浮屠塔,神色冰冷。他在等,等着神魂爆发,殊死一搏。只是废墟之中一片安静,什么都没有。宋归尘愣了愣。 “恭贺陛下!” “恭贺陛下!” 这时,伴随崩塌的隆隆响动,是文武百官和无数修士齐压压的祝贺,声震如雷,响喝行云。 “浮屠塔破,大妖伏诛,天佑大楚!” “天佑大楚!” 每个人脸上都是欣喜,都是欣慰。